上游的先生們會依次將那些名冊進行評級,各學派的名冊分流而來,最後落至雲胡不知這個青牛院大先生手中,進行終審評價。
這樣的事情很是慎重,畢竟若是選了個差苗子送去那些修行之地,到時候被送回來,自然有損懸薜院的名聲。
所以縱使這些冊子已經經歷了數日的審閱總結,先生們定級的時候,依舊是慎之又慎。
是以雖然青牛院三個年級並沒有多少人,但是這樣的評級還是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
謝先生雖然是道學派五先生,但是卻還是坐在了溪流的最末端,也便是雲胡不知的上一級。
畢竟這是院裡少有的九境修行者。
上游的冊子過許久才會飄下來一份,謝先生便在認真翻看著手中的那個冊子。
“一年氣感,三年周天。”謝先生輕聲笑了笑,而後用筆冊子的末端提筆寫了一句結業乙等,又放入了溪中,轉頭看著最下方的雲胡不知笑道:“活在人間自是恰好。”
雲胡不知揣手坐在下游,大概還在神遊,聽見謝先生這句話,才醒過身來,笑了笑說道:“也許確實如此。”
而後翻開冊子,仔細翻看了許久,翻到了最末一頁。
看著前面先生們打的一排結業丁等,而後略過了謝先生那一句結業乙等,斟酌了少許,在最末寫道——結業丙等,此生生性聰慧,憾天地根不足,暫不予推薦名額,可轉文華院重修三年,以待槐安春考,或於人間另謀他途,大風歷一千零三年十二月,雲胡不知終評。
寫完了之後,而後便將冊子放在了身旁,繼續揣手神遊——大概還是心心念念著他的那些大道研究。
至於謝先生那一句結業乙等,倒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青牛院結業終評的時候,往往需要這樣一個人來進行評級緩衝。
試想一下,辛辛苦苦讀了三年,結果落了一頁的結業丁等,終究也是不好看,所以便需要一個人來提一提,打個結業乙等之類的,倘若前面的先生們已經評了一個乙等,謝先生自然便如實評價,倘若全是丁等,謝先生自然便會評個上等評價。
反之亦是如此。
倘若有人一路甲等,謝先生自然便要給予一些低評。
全是結業甲等很難。
謝先生當年結業的時候,也是有著一個乙等,不過好在終評是甲等,最後推薦去了青天道。
近些年來的全甲結業,也便只有風物院先生雲海潮的那個兒子,雲竹生,推薦去了山河觀觀宗——自然沒人想要去河宗。
先生們一直評了一日,才將那些青牛院學子們的冊子評完了。而後一眾先生們抱著冊子去了小竹園中。
文華院的事宜自然由副院長曾先生在院中定奪,而青牛院的事宜,一般都是要經過卿相之手,除非他老人家不在。
來到小竹園的時候,卿相自然正在院子裡一面喝著酒,一面擦著他心愛的小飛仙。
一直到青牛院的先生們來了,他才停了下來,握著酒壺在一旁盤腿坐下,笑呵呵地說道:“弄完了?”
雲胡不知點了點頭,將手裡那些挑出來的冊子遞給了卿相。
卿相坐在那裡喝著酒看了許久,倒也沒有什麼多的想法,點了點頭說道:“那便這樣吧,你們回去擬定名額就行。”
先生們點著頭,便接過了卿相遞回來的冊子。
只是才剛要出小竹園的時候,便聽見卿相在後面說道:“對了,劍宗那邊,十個名額之中給嶺南兩個名額。”
一眾先生們都是愣了一愣。
雲胡不知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不過大概估計也沒在聽這些東西,方才將那些冊子交給卿相之後,便在一旁揣著手繼續進行神遊大計。
“嶺南?嶺南劍宗?嶺南哪個劍宗?”
先生們有些茫然。
卿相隨意地說道:“隨便哪個劍宗都可以。”
先生們自然是苦笑一聲,說道:“自然哪個劍宗都可以,但是劍學派的那些學子們大概不會願意去嶺南那種地方。”
卿相站了起來,繼續看著自己的飛仙還有哪裡沒擦乾淨的,笑著說道:“名額給到嶺南就行,至於他們去不去,嶺南願不願意收,與院裡無關。”
先生們沉默少許,抱著冊子走出了小竹園。
雲胡不知因為在神遊的原因,便落在了最後,謝先生也便在一眾先生的最後面跟著,古怪地看著雲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