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許久,二人卻都是沉默了下來。
“嶺南在青天道眼裡,大概也不會有些什麼好詞了。”
顧山鴻輕聲嘆息著說道。
聽風吟緩緩說道:“或許是吧,但青天道其實也清楚,這樣一個故事,自然不是針對嶺南的,就算他們真的有什麼不滿,也是落在人間劍宗,落在陳懷風身上,所以梅溪雨最後也只是乾脆地離開,沒有來找嶺南的麻煩。”
也許是覺得確實沒有和嶺南這樣修行界不入流的修行之地計較什麼的必要。
但凡今日他聽風吟或者顧山鴻,或者小九峰劍宗之中,有某個破了九境的劍修。
梅溪雨也不會直接這樣離開。
站的低了,有時候確實沒有選擇,梅溪雨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顧山鴻點著頭,看著人間那處劍光離去之後被破開的煙雲,輕聲說道:“也不知道陳師兄這次離開,是否還能回到南方來。”
青天道雖然不聲不響。
但是與人間劍宗之間,確實有著不少的糾葛。
聽風吟沉默了少許,說道:“人間劍宗人間劍宗,師弟莫非真的覺得他們是在南衣城。”
顧山鴻似乎明白了什麼,輕聲說道:“是了,南衣城那處園林只是山門,人間劍宗自然在人間,人間之中,有著諸多過往沒入人間的劍宗師兄。”
人間劍宗自然是人間極小的劍宗,只是一處城中園林而已。
但人間劍宗也是人間極大的劍宗,那處園林,只是入門的一處山門。穿過山門,再入人間,才是人間劍宗。
“白墨劍鍾掃雪便在北方,聽說還打了青天道的某個師叔一頓,幫他掃了掃雪。”聽風吟平靜地說道。
顧山鴻也只是輕聲笑著,說道:“甚是囂張,但是畢竟鍾掃雪前輩也沒有在青天道頭上扣帽子,也沒有真的跑去槐都旁邊的那片青山裡,去找那個道觀,所以其實想一想,這個南衣城裡養生的陳懷風,倒是更囂張。”
“也許不是囂張,只是做某些事的時候,一改溫和的態度,過於果決,不給旁人猶豫和考慮的機會。”聽風吟輕聲說道,“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有時候的決定,確實是對的,只是不給修行介面子而已。”
顧山鴻立於山崖,抱劍迎風而笑。
“倘若我師父是叢刃,我大概會更不給面子。”
“是嗎?”
“不是。”
二人搖著頭笑著。
“天涯劍宗那個少年怎麼樣了?”顧山鴻看著聽風吟說道。
“沒什麼事。陳懷風問的時候,我沒有回答,他們便知道了嶺南的態度了。”聽風吟倒是很平靜。
顧山鴻回頭向著天涯劍宗的方向看去。
“我們真的要死守住那個少年?”
顧山鴻也許聽過的風聲不如聽風吟多,所以倒是有些猶豫。
“當然。”聽風吟說得很是肯定。
顧山鴻輕聲嘆息著說道:“總感覺日後會有些麻煩。”
聽風吟鬢角白髮似乎又多了一些,站在高崖雪風中,輕聲說道:“一千年前,妖族自黃粱越過大澤而來,嶺南下山,卻被人間劍宗四位師兄用一桌麻將攔在了城外,那些小九峰劍宗的前輩們站在山下泣不成聲。這個故事我少年時候聽過一遍之後,便永生難忘。”
“那時我在想,如果我能成為一名劍修,我一定要贏下所有。”
“而現在,嶺南之劍被人間看見的希望便在眼前,我必須考慮這是不是我此生僅有的機會。”
“我相信嶺南能在復古流劍道時代能夠聞名於人間,小九峰劍宗功不可沒。重鑄嶺南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顧山鴻沉默了許久,開口輕聲說道:“其實,我覺得很尷尬。”
素來溫和的聽風吟倒是很是張揚地笑著,說道:“反正高山風雪,無人聽見。”
在另一處高山風雪裡,也有某個穿著白衣的老酒鬼,說過同樣很尷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