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梅溪雨如是說道。
“是的,磨劍崖都沒有能夠將他在槐都攔下來,更不用說嶺南。”
“但這與冥河之水有什麼關係?”
“槐帝出自磨劍崖,但是他也修巫鬼之道,幾乎可以說是巫鬼神教沉沒之後,巫鬼之道的巔峰之人。當年那一道冥河之術,直接遮蔽了半個人間,嶺南還能倖存下來,只是折斷了這一處峰頂,只能說是當年人間的那位陛下,依舊手下留情了。”
梅溪雨沉默了下來。
槐安的帝王,歷來都不是什麼甘於安穩之輩。
“聽說你來這裡,是要與人間劍宗的陳懷風談一些事情?”老劍修大概也不想說得太多,於是撇開了話題。
梅溪雨平靜地說道:“是的,因為有一些故事,大概不小心被外人知道了,總要出來解決一下。”
老劍修輕聲說道:“所以遠道而來,不是給人間劍宗看的,而是給某些人看的。”
“是的,有些故事,理應被埋起來。青天道與人間劍宗,自然不想真的鬧到那種地步。”
梅溪雨平靜地說道,向著山下看去,那裡有個抱著劍的人,正在緩緩向著山上而來。
老劍修同樣也看見了那個身影。
踏雪而來的劍意裡有著風雨聲。
“你打不贏他。”老劍修緩緩說道。
梅溪雨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道:“是的。”
當梅溪雨看見那些風雨劍意的時候,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陳懷風的大道之境中,有著當初白風雨留下的風雨之意。
白風雨的雨,自然比梅溪雨的雨要強。
更何況那個上山而來的人,還是人間劍宗的弟子。
“但是這並不是什麼爭道之類的輸贏。”梅溪雨平靜地說道,“他陳懷風哪怕再強,也只能輸給我。這是要給青天道的一個交代。”
老劍修輕聲說道:“嶺南也必須看著。”
“是的。”梅溪雨緩緩說道,“那陣風聲,是從嶺南傳過去的。”
“什麼樣的風聲?”
梅溪雨坐在谷口雪中沉默了許久,而後從懷裡摸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封信。
由聽風劍派的零落閣,一路送往北方,送到了青天道觀,山下某處林間。
老劍修靜靜地看著那封信,而後緩緩說道:“這樣說來,聽風吟應該知道一些東西。”
梅溪雨平靜地說道:“但是他沒有說。”
老劍修坐在這處高山谷口,沉默了少許,而後輕聲說道:“倘若是我,大概也不會說。”
梅溪雨轉頭看著這個老劍修,後者只是看著群山風雪。
“人當然各有各的堅守。劍修也是一樣。”老劍修低頭看向自己當做了柺杖的劍,緩緩說道,“其實世人有時候忘了,劍修的劍,一開始並不是拿來講道理的。它懸在腰間是修身,背在身後是責任,橫在身前,是為了三尺立足之地。”
梅溪雨沉默了少許,說道:“是的。”
道門之人當然也用劍。
一如劍宗之人也修道一樣。
一切其實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