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他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明瞭的。
除了想看看張小魚會怎樣輸一場,而後找個機會給他弄死,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在山河觀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動手?”
一旁沉寂的,眉間被鍾掃雪掃過一場雪的秦初來,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陳青山問道。
“因為師兄不想看見觀裡吵吵鬧鬧的。”陳青山輕聲說道,“既然打不贏師兄,那就要聽師兄的,更何況。”
陳青山頓了頓,好像在風雪裡回過頭來,看著秦初來。
“師叔難道不知道,魚師弟並沒有上山,只有他的劍上山了?”
“原來是這樣,我打完那圈就走了,確實不知道。”
秦初來說得很是平靜,哪怕鍾掃雪依舊在旁邊,也沒有什麼遮掩。
劍上的道理自然是講不過。
但是人間的道理自然是在他手中——終究是人間劍宗的弟子們有錯在先。
山下又沉寂了下來。
過了少許,陳青山輕聲笑道:“我這師弟,不會已經被人打死在崖上了吧。”
秦初來靜靜地看著這個滿口師弟,卻是半點師兄弟之間情誼都沒有的年輕弟子。
“我很好奇,哪怕只是理念有所不同,也不至於會下這樣的死手,還是說這是你們河宗一貫的風格?”
陳青山這次是真的回過頭來了,因為海風吹得雪幕有些稀疏,這一次秦初來看清楚了。
這個人間只聞其名,卻極少見到的常年走在黑暗中的陳青山,倒是沒有世人所想的那種陰鬱,相反是一個極為秀氣俊朗的青年。
陳青山似乎很是詫異地看著秦初來說道:“難道師叔不知道嗎?”
秦初來皺了皺眉頭,說道:“我難道應該知道?”
陳青山平靜地說道:“我以為白風雨的故事還沒有走遠。”
秦初來沉默了下來。
所以陳青山並不是詫異,只是一種隱晦的諷刺。
誰都可以說不能理解。
但是你們青天道的人,怎麼能夠說不理解?
秦初來沉默了下來,但是坐在山石上的鐘掃雪卻是驀然抬頭看向了東海劍修們匯聚的那座青山之上。
滿山劍意,如臨大敵。
陳青山與秦初來亦是向著那片風雪山林看去。
東海劍修的心思他們自然也是清楚的。
張小魚來劍崖問劍,他們坐在東海青山之中的劍宗,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面對著這樣一個出色的年輕大道之修,換誰來,都得警惕三分,更何況張小魚還是出自山河觀這樣一個混亂的地方。
是以他們坐在那處青山溪流之上按劍而坐之事,陳青山他們並沒有什麼驚訝的地方。
他們身在局中,自然會有所警惕,但是無論是鍾掃雪還是秦初來,哪怕是陳青山,都知道,張小魚不可能無緣無故便跑去得罪東海這些人。
是以當那座青山之上的大道劍修們劍出青山,破開風雪洄游在天地之間的時候,山下這三人都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愣了一愣。
“莫非張小魚真的瘋了?”秦初來皺著眉頭在那裡看著。
陳青山依舊坐在那處已經不見草色的草叢之中,心底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於此同時,山腳之下,卻是傳來了一些劍的輕鳴。
是白墨劍。
陳青山回頭看了一眼鍾掃雪,這個劍宗老師兄也在低頭看著自己的劍。
劍鳴不止有出鞘之鳴,得主之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