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樣一句話往深層而言,是少年覺得自己很可憐。
所以當初在東海劍崖溪畔的時候,少年才決定幫一幫他。
幫人當然要幫到底的。
哪怕是神河的律法之中,都對此做過闡釋。
你可以見死不救。
但是救到一半不救了,那就是謀殺。
我已經謀殺了嶺南了。
少年很是認真的想著。
當然不能再謀殺那樣一個東海倒黴蛋。
宋應新沉默了少許,而後輕聲說道:“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少年那一句話,或許是少年打算去找神河或者柳青河的舉動,總之這讓宋應新有些鬆了口。
南島轉回身來,從衣角上撕了一塊,將那柄傘在手中纏緊,很是誠懇地說道:“我絕對不會鬆開這柄傘。”
宋應新嘆息了一聲,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少年很是真誠地向著這個中年男人行了一禮。
“多謝司主。”
少年向著那邊而去。
宋應新在那裡站了許久,而後喚來了一個吏人。
“去將柳大人請來天工司坐坐。”
“是。”
......
卿相正在那樣一座寂寥古城的橋上喝著酒。
那個模仿著鼠鼠遊蕩在南衣河上的劍宗桃妖叢心便在不遠處。
二人都是在看著那些流溢於這樣一座古城之上的神力。
“我每隔一百年,從劍宗裡向著南衣城裡看來的時候,都會覺得人間變化是很大的。”
叢心坐在舟邊,踩著水,低下頭來,輕聲說著。
“莫非神女大人隔了兩千年,都覺得人間還是當年的模樣?”
卿相喝了一口酒,站在南衣河上那些令人心生寂寥的風裡,緩緩說道:“當然沒有,神女大人曾經說過人間的變化確實是很大的,只是她覺得這是徒然的,沒有任何意義的。”
“為何徒然?”
“她未曾明言。”
叢心沒有繼續問下去,低下頭來,看著舟邊暮色漾漾,就像一張皺巴巴的橘子皮一樣。
卿相依舊是在自顧自的喝著酒。
整個南衣城,都沐浴在了那種極為浩瀚的神光之中,
自南至北,莫不如是。
大河沿岸,在那種極為濃郁的冥河之力的催化之下,卻是生出了許多黝黑的花朵來。
卿相的目光緩緩落在了一株已經開到了橋上的黑色之花上,看了許久,而後將它摘了下來,捏在手中端詳著,輕聲說道:“鬼臉花開,死人復生。這樣的一幕,倘若放在一千多年前,人間少不得又要多上許多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