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遠面對著這樣的數劍,自然無法在氣定神閒,掐住劍訣,長劍於身周遊走,化作了一道劍意之障。
也慶幸的事,小少年的境界確實很低。
哪怕陸小二隻是成道境,那些自劍湖之中來的劍,都足以讓這樣一個懸薜院劍修吃上一些苦頭。
只可惜的是,陸小二隻是知水境。
止於喚劍而不可御劍。
那些穿越了嶺南山月的劍,叮叮噹噹的與周山遠那柄遊走之劍相交在了一起,劍火迸發,除了其上破湖之時的一些劍意,斬碎了一些這個懸薜院先生的衣角之外,確實沒有帶來更為沉重的實質性的傷害。
周山遠抬手執劍,將最後一柄落下的劍斬飛而出,這才轉身神色複雜地看向了這個面色蒼白的小少年。
陸小二當然嘗試過御使那些劍,只是他的劍意與元氣,並不支援這樣一個小少年去掌控那些劍。
青山林中倒是終於沉寂了下來。
那些劍湖之劍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那個懸薜院劍修身周。
周山遠一直看了微微喘息著的陸小二許久,才輕聲說道:“原來你是嶺南劍修。”
陸小二喘息了少許,抬手以劍意喚回了那柄落向了遠處的溪午劍,執劍立於山林血色鎮子,平靜地說道:“是的。”
小少年臉上有著一些血色,尤其是在眉角處,那是先前從壁壘之上跳下來的時候摔傷的。
那樣的一種色彩,雖然並不會讓小少年的端正清秀的眉眼變得醜陋幾分,但卻也是有了一種很是凌厲的觀感。
陸小二握住了劍,再度向著那個衣角被劍意斬去了幾分的懸薜院先生而去。
後者皺眉站在那裡,沉聲說道:“你知道你在找死嗎?”
哪怕不欺人間年少,也不會是無限度的不欺。
面對著一個執劍的並不友好的小少年,世人能夠容許幾分,便取決於他們自己的態度。
陸小二倒是輕聲笑了起來,像極了當初在南衣河邊,雙手包得像是粽子一樣,卻依舊從那些師叔們身後走出來,握著劍與人間劍宗的劍修對峙時的模樣。
小少年笑得很是認真,所以說得也很是誠懇。
“你們又知道你們是在找死嗎?”
那個懸薜院的劍修先生沉默了下來。
懸薜院向神河向槐安宣戰,自然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他當然知道。
所以那個小少年當然也知道,自己拔劍而向這個小道境的劍修,同樣是找死。
只是生死是大事,有時卻也是小事。
周山遠沒有說話,但是小少年卻是繼續說道:“嶺南劍修都被你們殺完了,難道還差我這一個嗎?”
周山遠的劍在身周環遊不止,卻並未有什麼落向小少年的趨勢。
這樣一個劍修也沒有與小少年說什麼抱歉。
嶺南劍宗要作為槐安屏障,守住這片人間。
但懸薜院當然也有自己的立場。
那麼歸根結底,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呢?
......
“懸薜院臂骨失竊之事,與謝蒼生脫不了干係。”
在小少年一路向南而去的時候,那樣一個白衣書生亦是回到了南衣城中。
提著酒壺的老書生與年輕書生便一同站在那樣一處杏花林中,靜靜的看著這片當初某個被大家叫做謝先生的道人最喜歡來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