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陳雲溪微微側首,看著身旁的張小魚。
“不如我倆打個賭。”
張小魚皺眉說道:“賭什麼?”
陳雲溪抬頭彈劍而道:“就賭神河,會不會殺了那個少年。”
張小魚沉默少許,輕聲說道:“前輩如何選?”
白髮劍修膝頭之劍驟然盤旋在身周。
“若是神河不殺他,我便自裁在這聖人身死之地。”
張小魚怔怔的站在那裡,這樣一句話的意思並不難理解。
只是這一刻,張小魚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高崖之上會發生什麼。
他用了許久,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轉身面向高崖。
人間十月的風聲呼嘯。
他聽見了揮劍的聲音。
劍光閃爍。
張小魚的身影消失在了溪畔。
那柄破破爛爛的劍重新落回了陳雲溪的膝頭。
這個白髮劍修抬頭看向高崖,好似無比嘆惋,抬手握住了方寸的劍柄。
........
張小魚的身影撞開滿崖雲霧與劍意,出現在濁劍臺的時候,神河正在那裡擦拭著那柄流光似水之劍。
這個白衣劍修幾乎不可置信地站在那裡。
高崖之上,有一潑極為新鮮的血色,就像一塊被風吹著血衣一樣,從極小的一抹,到撕扯開來,成為大片的鮮紅。
他其實可以從一切風聲裡,聽見一切的聲音。
然而這個劍修還是揹著空空如也的劍鞘,很是踉蹌地走了過去,直到摸索到了某具坐在泉邊的漸漸冰冷的身體。
那一潑血色便是從這裡開始的。
那位陛下,與陳雲溪叢刃,並稱為天下三劍,修行磨劍崖劍意的陛下,毫無疑問,劍法是極為精妙極為精準也極為果決迅速的。
所以那一潑血色,也傾灑得極為瀟灑快意。
好像劍鳴一響,比音聲更快拋向天穹的,是那一個睜大眼睛的頭顱。
再栽落下來,咕嚕嚕地滾著,於是停在了那位帝王的腳邊。
有許多的血液噴到了張小魚的臉上,就像那眼清泉活了一樣,只是那些泉水是溫熱的。
這個白衣劍修很快便沾染了一身血色,殷紅得一如夕照天邊的霞雲。
但他只是顫抖著,不停地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