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修怔怔地站在溪畔。
當第一聲劍鳴生起的時候,他並不驚訝,他知道叢心沒有可能做出那樣一種選擇來。
只是當他還沒有來得及低下頭去。
第二聲劍鳴便起了。
張小魚驟然抬頭。
那些雲霧遮掩了崖上的故事。
然而風聲將它帶落下來,便落在那些繫著眼帶的耳畔。
那一聲劍鳴是如此的決然。
這顯然是張小魚未曾想過的事情。
“謝朝雨都不能說自己盡知人間事,你又哪裡能夠算得到一切呢,張小魚。”
有個很是平淡的聲音在溪流上游響起。
白衣劍修緩緩地回過頭去。
有白髮劍修,在十月草葉紛飛的清溪畔,執劍迎風而來。
陳雲溪。
張小魚沉默了很久,低下頭輕聲問道:“前輩可以算.....看到嗎?”
陳雲溪在溪畔停了下來,一如先前的某個少年一樣,橫劍膝頭,在溪邊坐了下來。
或許是天穹之上的劍鳴過於驚人。
或許是這個白髮劍修帶來劍意過於凌厲。
溪中有不少魚兒跳了起來,落在了草地裡,在那些漸漸枯黃的風裡的草芒之中,被割得遍體鱗傷。
陳雲溪轉過頭,看著那一幅很是生動卻也愚蠢的畫面,平靜地說道:“看到了。”
“之後呢?”
“之後沒看到了。”
張小魚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深深地看了陳雲溪很久,才輕聲說道:“那前輩為何還來這裡?”
陳雲溪微微一笑。
“高崖捧首待斬的故事,總歸很是新奇,不看一看,會有些遺憾。”
張小魚並不相信,挑眉說道:“只是這樣?”
陳雲溪笑意斂去,靜靜地抬頭看向高崖。
“我志向淺短,倒也願為人間平風雪。”
白髮劍修並不想登天。
又或許,他只是在諷刺著那些志在寥闊的人們。
只是張小魚卻從這樣一句話的風雪二字裡,聽出來一種極為不尋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