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鎮子呢?
那棵桃樹呢?
草為螢呢?
陳鶴撓著頭,沿著秋日的海岸一路走去。
只是走著走著,這個年輕人便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影子。
倘若有一卷捲尺的話,陳鶴一定可以量得出來,自己的影子有十三丈二尺七寸三。
哪怕沒有捲尺,陳鶴也看得出來,自己的影子長得很。
但是長得並不妙。
一點都不妙。
大事不妙了啊陳鶴。
陳鶴心中默默地想著,抬起頭來,西面遠山之上,有一輪秋日的夕陽正在緩緩墜落著,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落到那些山崖雲霧之後,將一切光芒都藏了起來。
這也是陳鶴的影子這麼長的原因。
只是。
陳鶴很是惆悵地嘆著氣。
自己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天上鎮離黃昏時候,還遠得很吧。
陳鶴覺得自己對於時間的感知肯定是出大問題了。
否則怎麼會才感覺走了一刻鐘的樣子,那些天光就這麼迅速地成熟,以至於——以至於像是一塊瞬息之間便煎過頭的豆腐呢?
一切都是黃燦燦的。
確實像一塊豆腐翻過面的樣子。
陳鶴舉起手湊到了唇邊,圍成了一個喇叭狀。
“草為螢!”
“草為螢!”
可惜就像南德曲在院子裡叫著陳鶴的名字一樣。
一切都是沒有回應的。
當某些人不在這裡的時候,不管是冬雪,還是秋雲,什麼都不會給出回應。
於是那些聲音一併飄遠而去,直到雲霧山崖的邊緣,墜落下去。
從此人間不聞音訊。
這是當年陳雲溪說過的一句話。
甚是應景。
夕陽很是迅速地墜落著。
在陳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是星夜灼灼。
這個年輕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只是一面走著一面喊著。
......
人間有種很是奇怪的聲音。
陸小二坐在鎮口花海小道上,一面看著那些夕陽,一面很是疑惑地豎起了耳朵。
好像在很遠的地方,有人在很是憤怒地控訴著自己的不滿一樣。
“草!”
是那個叫做付江南的師弟嗎?
在柳青河離開之後,這個小少年詢問過鎮上的一些人。
他們說看見了一個少年劍修與木子花一同離開了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