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劍宗的劍式?”
青椒有些驚疑不定。她有些看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人間劍宗劍修的手筆。
這顯然是不合理的事。
聽說南衣城那個劍宗已經消失了,那些劍修亦是遠走大漠。
為何還有一個這般高境界的劍修在這裡?
“那是鎖清秋,很老的一招了,比雲破月、人間一線那些還要老。”
顧文之很是平靜地解釋著。
“聽說以前的一些古道門,也會這一式,不過以道術施展,和以劍式施展,總有些區別,大概後者會更凌厲一些。”
顧文之說得有些囉嗦,一直到最後,才說了一句。
“大師被這一劍鎖在了這裡。”
但事實上,這樣一句其實有些多餘。
哪怕顧文之不說,青椒也看得出來,畢竟那片滿是劍火劍意的山崖之上,有著數道極為鮮明的劍痕,橫平豎直,構築著一處異常堅固的劍牢。
所以和尚的腳上不止有凍瘡,還有劍傷。
青椒又重新看向了最上層,白色僧袍與風雪幾乎一色,倘若不是被一些劍意劍氣破開了一些口子,大概往往很容易便會忽略了過去。
顧文之大概也擦得擦不多了,將那些染血的雪團丟到了一旁,站在那裡長久的看著這個劍修。
只是他並沒有說什麼,看了許久,又轉頭看向了山雪以東的方向,那裡有著一些世人的行跡,很是渺小,像只螞蟻一樣。
大概是山雪一夜的故事,終於驚動了附近的世人,於是他們便懷著一種惴惴不安的情緒,向著這邊而來,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一點,大概與青椒是極其類似的。
青椒低下頭來的時候,便發現顧文之在長久地看著那個方向,轉回頭去,自然也看見了那些世人。
“你們不攔下他們嗎?”
青椒看了許久,回頭看著這個無動於衷的道人。
顧文之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道:“不攔。”
青椒挑眉說道:“為什麼?”
這個道人深深地看了青椒一眼,而後轉回身去,走到了林子邊緣,撿起了自己的那件道袍,擰了擰上面的血水,也沒有穿起來,只是披在了肩頭,重新向著關隘雪山那片而去。
“對於山河觀而言,這不是一場逐利的戰爭,但.....”
道人停頓了少許,大概也是覺得有些羞於啟齒,過了許久才聽見他的聲音從那些雪屑紛飛的林外傳來。
“但我們為了逐名而來。”
或者說,是為了洗清身上的汙水而來。
偽君子也好,真君子也罷。
在他們真的為那樣某件事付出了鮮血與熱忱的時候,那這便是任何人都不能置喙之事。
青椒不是傻子。
她當然明白顧文之這句話裡的意思。
事實上,對於顧文之而言,青椒的到來,與那些世人的到來,是一樣的。
所以這個道人才會離開了戰火短暫停息的風雪山隘,來到戰場後方,看一看這個東海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