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應該的,也是我應受的。”
沉默了少許,這個道人很是誠懇地豎掌彎腰。
“抱歉。”
.......
白衣和尚極為坦然地接受了道人的歉意。
風雪裡有著許多山河觀的道人從群山而來。
最初他們的想法,是守住那片山雪之地,以防三十萬青甲繞路直取槐都。
只是當那一劍到來的時候,他們便不得不改變了想法,向著這處風雪關隘而來。
顧文之回頭看著那些觀中師兄弟與一些師叔們的到來,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向著蕉鹿大師很是認真地說道:“山河觀去哪裡?”
蕉鹿大師轉頭看向山隘兩側,輕聲說道:“去兩翼之地,協助我即可。”
顧文之挑了挑眉,看著面前的大和尚,說道:“大師呢?”
蕉鹿大師雙手合十,平靜道:“我就在這裡。”
顧文之有些心驚,沉聲說道:“那一劍就要來了。”
“貧僧若是還接不下那一劍,觀主又如何肯去冥河呢?”
顧文之還想說什麼,白衣和尚身周卻是驟然有股無形的力量生起,將這個道人像是一張輕薄的紙張一般,向著隘口之外盪開而去。
而就在下一刻,風雪之中,有一劍自西方而來。
劍體漆黑,然而其上卻燃燒著極為熾熱的劍火,在極為迅速地穿越瞭如此遼遠的人間之後,依稀可以看見那些劍火之下的劍身,依舊柔軟如水。
只是或許就像道門那一句柔弱勝剛強一般。
天下至柔莫過於水。
如同來自淵谷的點燃的黑水一般的劍,在逼近隘口的那一剎那,頃刻之間,便分化而去,化作數道劍光,橫平豎直地斬落在了白衣和尚身周。
劍火飄搖。
人間風雪震散。
遍地雪屑紛飛不止。
顧文之身形在半空之中穩了下來,看著這一幕,顯然有些驚詫。
他沒有想到在鹿鳴之中,還會有著這樣一劍而來。
曾經在南衣城懸薜院求學,也曾仰慕地去過人間劍宗徘徊的年輕道人,自然認得出來這一劍是什麼。
當然只能是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風雪被如淵之劍上的劍火消融而去,這一刻的風雪關隘,大概確實有如鎖住了九月的這三尺秋色一般。
劍火繚繞,光芒白熾,附著在那些黢黑的劍影之上,好似畫地為牢一般,將白衣和尚鎖在了那裡。
哪怕莊白衣再如何謙虛地說著自己的境界不夠絕頂。
只是終究這是一個九疊劍修。
放眼人間,這樣的人又有幾個呢?
這樣的一個劍修,燒空了神海,送來的一劍,當然也是極為難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