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白衣其實藏得並不隱秘。
便在極都往北的大雪裡。
只可惜或許是少年胡蘆的那個夢境並不真實。
這裡並沒有一片桃林,桃林深處也沒有某個藏了很多年的劍修。
只是一片雪原,雪原的邊緣是一片沐浴在瑰麗天光之下,像是青山也像是壁壘的高丘。
莊白衣便在那裡,坐在一堆生起的火焰前,像是撫摸著赤裸的情人一樣,撫摸著那柄名叫如淵的黑劍。
江茱萸沒有再來找過他,但是李石來過。
那個道人在去往幽黃山脈找謝蒼生說一些事情前,曾經來鹿鳴的極北方,見過這個劍修。
與旁人相比,這二人大概是老熟人了。
當初大澤風起的時候,莊白衣葉寒鍾李石三人,便是在那片風雪高山之上,來來回回地看著人間。
只不過葉寒鍾早已經被陳青山打死在了流雲劍宗裡面。
當初的舊人,到了現而今,其實也沒有多少了。
莊白衣安靜地烤著火,看著手裡的劍,當時李石來的時候,這個劍修曾與他這樣說過。
“你知道的。”
這個黑袍劍修當時是走在雪裡,從南方而來的道人便在他的身旁。
“我的境界只是九疊,哪怕真的認真準備一劍,也未必真的能夠撼動蕉鹿大師。”
李石只是微微笑著看著莊白衣,問道:“你最好的一劍是什麼?”
莊白衣抱著劍想了想,輕聲說道:“大概便是雲破月或者鎖清秋。”
道人停在了雪裡,扭頭看著自己肩頭的那些積雪——道人體魄強健,在風雪裡一身熱氣滾滾,所以肩頭的積雪並不多,但是重量依舊是有的。
李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因為肩頭的這些覆雪,從而導致步履沉重了一些。
只是轉回頭來的時候,道人便已經做出來決定。
“鎖清秋吧。”
莊白衣皺眉說道:“鎖清秋是來自道術的束縛之術,殺傷力也許不足。”
“雲破月確實更為凌厲,但你自己不也說了,你的境界加上負傷,不足以對大師造成致命性的傷害嗎?”李石輕聲笑著。
莊白衣也停了下來,長久地看著李石。
後者收斂了笑意,很是平靜地說道:“我會去幫你借一劍來。”
莊白衣挑眉道:“哪裡能借?”
李石轉身在風雪裡離去。
“嶺南。”
.......
鹿鳴的雪確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
哪怕當初在幽黃山脈的時候,莊白衣躺在風雪裡等著卿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寒冷過。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負傷的劍修並不在巔峰。
也幸虧他是妖族,倘若是世人劍修,在這裡面,難免氣血凝滯。
天生妖力,當然是妖族相對於世人而言,最大的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