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這個身材高大的河妖,在人間也好,在槐都也好,都是有著極高的地位,不遜色於那些三觀之主。
柳青河看了少年少許,而後微微一笑,低下頭來,將手裡的案卷合了起來,將已經有些冷的酒壺重新放到了一旁的爐子上。
“你這次來的倒是不巧,今日既沒有桃花酒,也沒有梨花酒。”
少年抬頭看向了那些頭頂枝頭上的小果子,輕聲說道:“梨果酒呢?”
柳青河想了想,說道:“如果想吃的話,那就自己摘吧。”
十六歲的少年雖然長得很快,柳青河只是幾日未見,都覺得他比以前高了一些了,只是大概依舊高度不夠。
於是南島倒是真的踮起腳來,在那裡摘著幾顆還未長開的梨子。
“獄主大人不愛喝梨子酒?”
柳青河平靜地說道:“只是不欺人間年少。”
人間當然是一個宏大的概念,再小的人間,也是有著億萬生靈。
這讓少年的動作滯了一滯。
但很快少年又繼續摘了起來,輕聲說道:“但少年如果不因為任性摘下幾顆沒成熟的果子,叫什麼少年呢?”
柳青河笑了笑,說道:“是的,所以你隨意。”
少年握著那一把小梨果,向著柳青河的樹下小桌而去,這個天獄之主倒是客氣地幫少年揭開了酒壺的蓋子,讓他把手裡的果子都丟了進去。
“我倒是沒有想過你會來天獄。”
柳青河確實有些詫異。
畢竟少年十二樓的身份,確實不會讓他對於這樣一個地方有著什麼好感。
南島在桌案對面坐了下來,沉默了少許,而後誠懇地說道:“因為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請獄主幫忙看看。”
柳青河微微一笑,說道:“那個叫做尤春山的東海人的事?”
南島輕聲說道:“是的。獄主大人如何知道?”
柳青河輕聲笑著,喝著自己先前倒在杯裡的那些酒。
“畢竟你先前一定要穿過那條懸道,去崖上看看的時候,我也在天工司裡。”
南島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天獄之主。
宋應新讓人去請柳青河,是在少年離開了之後的事,南島自然不清楚柳青河當時也在。
柳青河並未在意南島詫異的神色,只是淺飲著溫酒,說道:“你對他倒是上心,看來他的那些師叔確實沒有白叫。”
南島沉默少許,說道:“大概曾經在東海見到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曾經的模樣吧。”
這樣一句話,說起來其實很是古怪。
倘若少年是一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看見那個東海年輕人,說著這樣的話,大概很是合理的。
只是少年十五歲,說著這樣老氣橫秋的話,未免有些古怪。
只是柳青河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輕聲笑著說道:“所以你想給他打把傘。”
少年點了點頭。
柳青河轉頭看向那邊正在煮著的酒,說道:“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已經挺過了白朮的那些開顱洗骨手術,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於是故事又回到了少年踏入院子的那個疑問之中。
少年沉默了少許,將尤春山在青天道遇上的那件事與柳青河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