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之愣了一愣,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哪個謝朝雨?”
人間當然有很多謝朝雨,哪怕叢刃這樣一個古怪的名字,在千年裡都曾經出現過。不過神河確實沒有,世人一般鎮不住這個名字。
老道人只是輕聲說道:“人間提起謝朝雨,難道還能說道某個村子裡種地的謝朝雨?”
顧文之默然無語,過了好一陣,才很是驚歎地說道:“好一個道三代。不過他怎麼做了劍修?”
老道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聲說道:“很多年前,大概也有人這樣和你謝師伯說過。”
顧文之挑了挑眉。
“什麼意思?”
“因為謝朝雨的太奶奶,是人間劍宗陽春劍謝春雪。”
顧文之琢磨了好一陣,才誠懇地說道:“沒聽說過。”
畢竟那是兩百年前的劍宗弟子。
百年世人,當然不會聽說過。
顧文之好一陣盤算,心道我自己太奶奶是誰我都不知道了,誰還記得卜運算元前輩的太奶奶?
不過顧文之倒是聽明白了自家師父的意思。
畢竟謝朝雨的太奶奶是人間劍宗的弟子,但謝朝雨卻做了一個道人,大概就像現而今的故事一樣。
只是這個年輕道人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明白老道人究竟想說什麼,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這裡看著。
直到老道人將謝蒼生的名字說了出來。
顧文之才終於明白了什麼,很是驚歎地站在那裡,看著那個觀前的紅衣劍修許久,輕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老道人平靜地說道:“不然還能是哪樣呢?”
修行者當然也是世人,不是無父無母的人,誰家祖墳沒冒過青煙呢?
哪怕是妖族,小松鼠也會記得自己曾經有過在樹上蹦蹦躂躂的爹孃。
“只是這件事與她有關係嗎?”
老道人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大概也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看看。
“不過聽說謝蒼生後來也只是在青天道與懸薜院之中,大概確實沒有關係。”
顧文之有些不解地說道:“既然沒關係,還看什麼?”
老道人惆悵地說道:“萬一有呢?”
顧文之沉默了下來。
天下萬事,說到最後,大概總離不開一個萬一。
所謂萬一,大概便是命運之外的三尺。
顧文之沉默了許久,站在暮色崖林邊,倒是唏噓了起來。
“難怪入朝為官,要審查三代之人。”
老道人轉頭看著顧文之,挑眉說道:“你怎麼知道?”
顧文之惆悵地說道:“當年我也參加了大風春考的。”
畢竟沒有哪條規矩,說青牛院的人不能參加大風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