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並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溪畔,安靜的看著那一處劍階之上開始滴落的一些血色。
哪怕劍崖第一階之上的劍意再如何柔和,終究那也是劍意。
不是春風,也不是豆腐。
一個沒有劍意沒有元氣的人站在那上面,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陸小二想了想,還是揹著溪午劍向著崖下而去。
小少年走到崖下的時候,尤春山已經一身都是那種有如穿過了秋日茅草叢被割出來的傷口了。
只是這個揹著木劍的年輕人,並沒有退回來的打算,只是站在那裡不停的深呼吸著,而後緩緩抬腿,向著第二階而去。
“尤春山,你是想死了嗎?”
陸小二站在崖下,看著那個背影說道。
尤春山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陸小二,臉上有些一些傷痕,而且還在增加著,劍意如茅草,不停的在崖風之中吹著這個年輕人的臉。
“我想試一試,反正正常的路走不通,那就走一些不尋常的路。”
尤春山很是誠懇的說道,臉上倒還有些笑意。
於是再上一階,劍意茅草更為乾燥也更為鋒利。
那些傷口都是深了不少。
一丈十階。
磨劍崖當然是一點點的走上去的。
陸小二沉默的站在那裡,尤春山站在了第二階上,別人登崖都是按丈計算,大概也只有這個年輕人需要按階計算。
“只是這樣的意義在哪裡?”
陸小二顯然並不是很能理解。
身旁多了一個撐著傘的身影。
南島也走了過來,停在了崖下。
陸小二想要上崖去幫忙照看著一些尤春山,卻被南島攔了下來。
“你身上有劍意,走到崖上,會讓那些劍意更加凌厲。”
在崖上停留了很久的南島,對於這座高崖卻也是有了一些瞭解。
陸小二回頭看著南島,卻發現自家師叔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尤春山便緩慢而沉寂在崖上走著,第一丈的劍意高度,並不是很高,然而這個揹著木劍的年輕人一直走了很久,才終於停在了那一丈劍意之處。
此時年輕人一身已經滿是血色,就像是被人鞭笞過一般。
尤春山低頭看著身上的劍傷,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在劍階上轉過身,面對著崖下的兩個少年坐了下來。
年輕人忍著疼痛,將木劍放在了膝頭,而後誠懇的看向崖下的傘下少年。
“師叔,讓我再見一眼海中月。”
“好。”
南島平靜的點點頭,伸出了手來。
人間元氣如暮春之風,浩蕩的向著這一處匯聚而來。
陸小二有些驚詫的看著一旁的南島。
自家師叔這一次引來的元氣,似乎又比先前聲勢浩大了不少。
便是小少年,在這些元氣渦流之中,都是隱隱有了一些窒息的感覺。陸小二深吸了一口氣,亦是在崖下坐了下來,隨著神海之中的渦流開始吐納元氣,小少年這才感覺好了不少。
抬頭看向那個崖上的年輕人。
尤春山卻是已經閉上了眼,端坐於滿階劍意之中,一身滴血如簷雨,然而卻是極為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