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些劍意沒入肩頭,那一劍留下的傷勢才終於緩緩平復下來。
張小魚緩緩自肩頭拔出劍來,只是這個白衣劍修尚且未曾平息一刻,便驟然一劍斬向某處春風之中。
有鏘然一聲傳出。
一襲金紋黑袍出現在了青山之中,手中握住了那一柄山河劍,又向著張小魚拋了回去。
“不愧是當代三劍之一。”
張小魚接住了自己的山河劍,撫摸著劍身之上的絲絲裂紋,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道:“天獄的人?”
那襲金紋黑袍之下,是一張尋常中年人的面孔,神色平靜,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那個白衣劍修。
“天獄東方排程使,方文與。”
天獄排程使自然不全是狄千鈞那樣的人。
一如當初竹溪所說那般,嶺南周邊諸多劍宗,再加上流雲劍宗與人間劍宗二者都在,天獄處處受掣,南方排程使,自然便是一個極為吃力不討好的角色。
東海雖然亦是有著一座高崖,然而高崖不問世事,自然便無關緊要。
這個出現在張小魚身前的天獄排程使,便是一個境界頗高的道修。
這是張小魚在那柄劍上的裂紋之中看出來的東西。
劍修雖然強勢,然而身軀相比道人而言,自然是孱弱的。
能夠將山河劍都握出了一些裂紋,自然不可能是劍修。
這個白衣劍修坐在山石邊,沉默了許久,而後緩緩說道:“大人何事而來?”
方文與站在春風青山之下,負手而立,看向人間,平靜的說道:“陛下離開東海前,讓我問問你......”
“夠了沒有。”
張小魚驀然抬起頭。
哪怕這樣一個劍修早已經習慣從風聲裡看人,然而當面對某些東西的時候,依舊會如同世人一般做著下意識的動作。
這處暮春東海青山之下,陷入了一片漫長的沉寂之中。
一直過了許久,這個白衣劍修才緩緩開口說道:“如果沒夠呢?”
方文與轉回頭來,靜靜的看著這個劍修。
張小魚的手漸漸向著劍柄而去。
然而這個天獄之人卻是輕聲笑了笑,轉身向著青山之中而去。
“沒夠也沒有關係。”
這個突然出現的天獄排程使又在山道之上緩緩離開。
“我與侍中大人關係比較好。那就當沒有找到過你。”
張小魚長久的坐在那裡,青山裡那個被勾勒出來的身影漸漸在春風之中消失。
這個白衣劍修默然的看向了人間北方。
雲在青天。
水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