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而去的佛道之上,有著一線極為鮮明的血色。
縱使是南德曲,在風雪裡驟然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亦是有些動容。
莊白衣一身劍意之上,滿是經文,將這樣一個劍修鎮壓得近乎匍匐。
山雪古寺空空如也,卻好像有著諸多誦經之聲,不斷的自那些風雪殿宇之中而來,落向那樣一個劍修。
陳鶴站在風雪裡,看著那個與自己二人所經歷的全然不同的境界頗高的劍修,有些狐疑的說道:“所以阿彌寺到底死沒死?”
南德曲發現自己好像無法回答這樣一個問題。
就像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劍修無法安然無恙的穿過那樣一條古道,但是陳鶴的天衍車卻可以一樣。
沉默了少許,南德曲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如死。”
如來。如死。
“......”
陳鶴默然無語。
莊白衣拄著劍,很是艱難的向著風雪山巔而去,手中的如淵之劍,先前輕而易舉的挑斷了南德曲手中之劍的如淵劍,在此時諸般鎮壓之下,卻也是漸漸有了一些彎曲的弧度,甚至隱隱開始有著裂紋產生。
一個境界頗高的劍修,以劍意蘊養了數百年的劍,自然不可能脆弱。
只是在眼下的風雪故事裡,它確實隨時有可能斷折。
莊白衣一身劍意不住的流轉著,縱使如此,那種大道之境,在這佛音經文的鎮壓之下,都是開始有著跌境的跡象。
這個黑袍劍修看著自己的那柄劍的時候,不知為何,卻是突然想起了當初古道上陳鶴所寫的那個故事。
是的。
是登山。
只是大概遠不是他所寫的那樣肆意瀟灑。
相反,哪怕莊白衣點燃了神海,在越過了山門之後,卻也是被鎮壓了下來。不得不如同世人,以手足行於這片風雪中。
或者還不如世人。
他當然知道南德曲與陳鶴也走入了阿彌寺中。
莊白衣沒有去想他們為何也要進來,縱使以劍意護體,那些經文依舊深深的烙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也正是因此,那些風雪之中,才會有著一線極為鮮豔的血色。
不知過了多久,後發而先至的南德曲與陳鶴,卻是已經走到了莊白衣的身前。
那個人間劍宗的三十六歲弟子深深的看著境界正在不斷跌落下去的莊白衣,輕聲說道。
“師兄這又是何必?”
莊白衣一手拄劍,一手扣住風雪佛階,向上再進了一步。
這個一襲黑袍被風雪灌滿,稜角凌厲也悽然的劍修只是一字一句的說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才是劍修的浪漫.....”
莊白衣一身血色的抬起頭來,看著沉默下來的南德曲。
“這是你說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