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新回到了他辦公的案前,而後在那些堆滿了圖紙的桌上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他的那架靉靆。
這個中年司主的眼睛大概也不是很好。
所以在看一些東西的時候,總要藉助一些別的東西。
靉靆倒不是天工司的產物,這樣一個幫助世人看得更清楚的東西,有著很是久遠的歷史。
是以少年倒也沒有多奇怪。
宋應新繼續翻找著一些東西,這樣一件事似乎與少年的問題毫無關聯。
一直過了許久,宋應新才終於找到了某本書卷,翻開來在那裡看了好一陣,才取下了夾在鼻子上的靉靆,抬頭看著南島問了一個問題。
“你找他做什麼?”
這個天工司司主的一系列舉止,自然讓少年很是不能理解。
南島沉默了少許,而後輕聲說道:“難得槐都有個故人,總要過問一下。”
宋應新看著少年緩緩說道:“只是尋常故人,有些東西自然不好與你說得很清楚。”
南島默然少許,而後問道:“那麼司主可以說到什麼程度?”
宋應新平靜的說道:“他得了不治之症。”
南島沉默了很久,而後問道:“只是這樣?”
宋應新站了起來,同樣走到了簷下,抬頭靜靜的看著那些從砥石穹壁垂落而來的雨水。
“事關天工司隱秘,除了陛下,我們可以有著對任何人保持沉默的自由。”
南島沉默了下來。
宋應新倒是輕聲笑了笑,說道:“不過你可以換個角度來問。”
南島看著宋應新,沉默了少許,說道:“我應該如何問?”
宋應新抬頭看向了那片砥石穹壁,看著那些如同銀線一般從上方墜落的雨水,緩緩說道:“你可以問一問我,仙氣是什麼。”
少年驟然握緊了手中的傘。
他並不知道宋應新這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宋應新只是微微笑著繼續說道:“這樣,我就會告訴你一些東西,而與之相對應的,你也需要拿出一些東西來交換。”
南島沉默了很久,卻是明白了這樣一個天工司司主究竟是什麼意思。
最終還是落在了自己手中的這柄傘上。
“我不能鬆開這柄傘。”
宋應新轉頭長久的看著少年的這柄如同夜色一樣,遮蔽著人間雨雪的黑傘,輕聲說道:“當然不用你鬆開傘。其實換個角度想一想,假如天工司真的可以從這樣一柄傘裡找到什麼,你日後也未必要一輩子都活在傘下。”
南島沉默了很久,輕聲說道:“仙氣是什麼?”
宋應新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從一旁的簷下拿起了一柄傘,而後穿過了院子向著某條小道而去。
南島站在那裡猶豫了少許,而後默默的跟了上去。
二人安靜的在雨中走著那日尤春山走過的那條路,一直到出現在了那一處往前無路的斷崖前。
直到站在這裡,少年倒是長久的沉默了下來。
昨日鸚鵡洲的劍鳴,讓少年心中所察覺到的方向,便是在這邊。
少年當然知道仙氣是什麼,當初在神海之中初見那一抹白芒的時候,他便從桃花口中得到過關於那些東西的闡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