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朝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模仿著陳懷風的模樣,將那柄尤春山的劍背在了身後,而後捧著熱氣騰騰的枸杞茶,與少年一同出了院子,向著那些天工司逼仄的巷子走去。
......
南島大概沒有想過,自己逃過了那些枸杞茶,卻迎來了一些更為艱難的問題。
這個來自青天道的少女,在尤春山的敦敦善誘之下,終於在親眼見到了少年之後,產生了一種極為誠懇的崇拜感。
所以跟在南島身後的餘朝雲很是真摯的問著一些讓南島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
“師叔當初出關的時候,是如何運轉體內元氣去衝擊關口的?”
南島撐著傘默默的走在巷子裡。
他自然能夠理解餘朝雲的這些問題。
師叔者,傳道受業解惑也。
只是對於這樣一個問題,他確實沒法解答。
因為他不是菜狗,他是開門見山,夢醒出關之人。
他連自己如何見山的都不清楚。
自然更不用說出關。
南島沉默了很久,轉頭看著一旁餘朝雲那種很是誠摯的神色,輕聲說道:“一切水到渠成而已。”
我來問道無餘說。
雲在青天水在瓶。
餘朝雲卻是很是認真的在那裡想著這樣一個問題,過了許久,才誠懇的豎掌行了一禮。
“朝雲受教了。”
南島有些茫然的看著餘朝雲。
你受教了什麼?
餘朝雲卻是認真的說道:“師叔說得對,修行之事,本就是順應大道之事,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而道法自然,一切順其自然,才是修行之真諦。無怪乎師叔是師叔,而朝雲依舊囿於入道之境。”
向來有著小丈育之稱的少年默然無語地低頭看著石板走著。
對不起,聽不懂。
哪怕少年當初唸誦著青牛五千言,那也只是跟著桃花念。
道術什麼的,從來都只是桃花在道海里留下的種子而已。
只是負劍執傘,靜走於天工司簷下的少年,反倒是更有了一種極為玄妙高深的意味。
餘朝雲心中很是驚歎的想著,師叔真的是師叔啊!
二人走在巷中,快要走出這片司衙之地的時候,少年卻是驟然停了下來,身後鸚鵡洲不住的輕鳴著,有些不安的在鞘中顫動著,似乎隨時可能出鞘而來一般。
餘朝雲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南島卻是已經抬手握住了鸚鵡洲的劍鞘,隨著少年的劍意覆蓋劍身,這柄流光之劍才緩緩平息下來。
餘朝雲有些驚詫的看著南島,身周也是下意識的起了道風,頗有些不解的問道:“發生什麼了,師叔?”
南島的神思自神海之中那抹顫動的白氣之上收了回來,而後取下了那柄鸚鵡洲,架在了傘骨之上,緩緩拔了出來。
一直看了這柄來自草為螢劍湖的劍很久,少年才抬頭看向了那些水霧之中的極遠處,輕聲說道:“沒什麼。”
餘朝雲也跟著向著那個方向看去,可惜身處槐都地步,再加上天工司之中有著很是溫暖的熱氣,使得四處都是被水霧瀰漫著,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便已經不可視物,這個出關境的道修自然什麼也未曾看見。
只是南島卻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