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春山一時間都無法思考,只是呆滯的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初生的孩子一樣,無法從事物的本質裡看見關於他們的世俗的定義與意義。
在一切恍恍惚惚之中,他好像聽見那人在問著自己一些什麼東西。
只是他無法剖析出言語的意義,於是分明一切聽得真切,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
尤春山只是呆滯的站著。
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坐在那裡。
......
“往後千年,人間權勢最盛的,永遠不會是天獄或者侍中尚書那些人。而是天工司司主。”
柳青河坐在天獄梨院小道之上,看著面前的那壺正在煮著的酒,微微笑著說道。
在矮桌對面,是一個撐著傘,揹著兩柄劍的少年。
南島雖然被天獄的人帶走了,但是沒有關在牢獄之中。
能夠進天獄牢獄的人,往往都是走不出這樣一出漆黑的深沉的就像一片落在了人間的夜色一樣的地方。
一如柳青河當初與宋應新所說的那樣。
天獄不會去抓少年。
所以當初梅溪雨在什麼地方,南島便在什麼地方。
少年沉默的坐在那裡,看著面前的那壺正在煮著的酒,他一手握著傘,一手鬆垂著,便搭在膝頭——衣裳上落著的某片白花正在顫巍著。
少年隨時都可能抬手拔劍。
柳青河並沒有在意少年的姿態,一如陸小二不會在意尤春山的姿態一樣。
這都是沒有什麼威脅的東西。
“大人與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南島過了許久,才沉聲說道。
柳青河輕聲笑著,說道:“因為有些事情出乎了我們的意料,所以原本與他所約定好的一些東西,只能換一種方式。”
當初柳青河與宋應新承諾過,如果巳午妖府出面抓了少年,他會將人轉交到大理寺,天工司彼時直接去那裡要人便可以。
只是柳青河大概也沒有想到,水在瓶的目的從來不是讓兵部尚書死,而是要讓這個少年死。
所以最後他不得不將少年帶來了天獄之中。
南島默默的看著面前身材高大的柳青河,他一直以為陳懷風已經足夠高了,沒想到這個天獄獄主比他還要高不少,坐在那裡的時候,卻是比十六歲的少年站著矮不了多少,再加上一襲寬大黑袍堆疊,像極了一直靜坐的黑色猿猴。
那麼為什麼不叫柳黑猿而叫柳白猿?
柳青河並不知道少年在想著什麼,只是繼續說道:“天工司司主對你很感興趣,你去見一見他,對你日後很有好處。”
少年聽到這句話,才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男人會突然說著天工司的事。
只是少年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
某某某對你很感興趣這樣的話,總容易讓人想到一些很是陰暗的東西。
柳青河也沒有在意,只是安靜的看著少年。
他或許以為少年大概會說一些諸如——你們從來都沒有信過我,我又如何信得過你們這樣的話。
只是少年沒有。
他只是坐在那柄黑色的傘下,低頭看著落在衣裳上的白花,而後抬頭看著柳青河自嘲的說道:“大人覺得我有選擇嗎?”
柳青河挑了挑眉,而後輕聲笑了起來。
“當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