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概歲月過於久遠了,這個小鎮姑娘也不記得在小時候,自己是否和那樣一個道人做過小夥伴。
但是自然是聽過見過的。
他確實是梅溪雨的師弟。
也確實是槐都兵部侍郎。
許春花坐在那裡想了很久,而後看向不遠處同樣坐在街邊的祝從文問道:“但是柳三月曾經又是住在哪裡呢?”
祝從文轉頭靜靜地看著那個小鎮姑娘,在心裡與自己自言自語著。
你看,我可沒有告訴她那個道人在哪裡。
我只是告訴了她一些很多人都知道的東西而已。
於是祝從文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看著腳下那些光滑的,雖然沒有溼意卻也能夠承載一些人間燈火色的青石板,輕聲說道:“在城東巳午妖府那邊。”
那個小鎮姑娘許久都沒有說話。
或許也是在猶豫著。
書生低頭想了很久,終於鼓起了勇氣,抬起頭來向著那邊看去,說道:“要不我帶你過.....”
直到看見那處燈籠下面空空如也的石階的時候,書生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那個姑娘當然沒有猶豫,她只是走得過於乾脆與輕巧。
遠處街邊有著一抹裙角正在夜色裡沉沒下去。
書生靜靜的坐在那裡,而後卻是輕聲笑了笑,繼續說道:“去吧。”
祝從文站了起來,向著南面看去。
他或許也猜到了今晚會有一些故事發生。
只是書生現在只想認真地去睡一覺。
.......
當許春花在夜色真的像是海邊潮水一般漸漸在天際褪去的時候,走到了巳午坊那邊的時候,卻是忽然想起來了那個少年與她說過的朋友的事。
南島說的那個朋友好像也在巳午坊裡。
許春花站在巳午坊的入口,看著這一處向來以妖族居多的城中區域,卻還是有些猶豫地停了下來。
許春花依稀記得少年應該是說過,那些故事裡的反派,便是巳午妖府的人。
一夜未眠加上面對著世人與妖族之間的惶恐,這個小鎮姑娘卻是有些腦袋也開始想不清楚東西了。
或許是天色這一次真的快要亮了,四處街巷之中漸漸有一些行人在凌晨漸漸亮起來的天色裡走著。
許春花看著那些不知道究竟是妖族還是世人的人們,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放下那根讓自己看起來很是古怪的棍子,還是繼續拿著。
如果那些妖族願意將自己的長耳朵驢尾巴露出來。
許春花站在街邊,這樣想著。
如果他們願意把那些屬於妖族的特徵露出來,好好地與世人區分開來,或許還會更好一些。
就像在今年年初,這個小鎮姑娘在槐都四處尋找著梅溪雨的時候一樣。
人間分治,有時候走在街頭,便會看見許多妖族特徵鮮明的走在那裡,而彼時的許春花在穿過人流的時候,並不會覺得驚慌。
或許其實還有著某種行走於異域他國的那種新奇感。
許春花胡思亂想了一陣,心底的那種不安終於散去了一些,站在街坊入口四處看了一番,而後繼續抱著那根棍子,向著坊中走去。
並不知道有些故事已經落幕的小鎮姑娘依舊認真的在那裡想著幫一幫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