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少年雖然孤身深入,只是在他身後,卻是有著諸多嶺南劍修與流雲劍修。更是有著一個年輕三劍之一的程露為他壓陣。
然而現而今的槐都之中,顯然並沒有。
面對著那些有如潮湧而來的妖族,南島心中自然也是漸漸冷了下來。
縱使他已經猜到了水在瓶的那些殺意是針對自己而來,只是卻也沒有想過,巳午妖府會在悄無聲息之中,將這麼多的妖族盡數送到了這邊。
南島一劍斬開那些已經逼近了身前的妖族,而後再度化作劍光,回到了那處懸街之上。
少年站在傘下,立於高處,向著遠方張望而去,今夜的槐都寂冷如同某些毫無人煙的山崖之地。
遠方除了夜色,什麼也沒有。
天獄的人如同盡數消失在了這片人間一般。
南島至此或許才終於清楚了,天獄今晚什麼都不會做。
或許這樣一個故事越慘烈,越轟動,便越是天獄所想要的結果。
南島什麼也沒有再看,也沒有離開這處街巷。
只是面對著諸多妖力浩蕩的大妖,平靜的握著手中的劍與傘。
天獄所想要的,未必不是南島所想要的。
當他見到那個門下侍中的第一眼,心中便很清楚。
那樣一個人,當然不會是自己所能殺死的存在。
那般濃郁的妖力,南島只在卿相身上見過。
少年不可能是那個白衣書生的對手,自然也不可能槐都侍中的對手。
巳午衛洶湧而來。
那處懸街之上,漸漸血腥之氣蓋過了那種翻湧的妖力。
或許是他們確實低估了這樣一個少年。
畢竟少年只是尋梅境,尚未登樓。
只是隨著那些愈發凌厲的細雪劍意將那處懸街防守得無比嚴實的時候,那些巳午衛中的大妖才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當初只是初入踏雪的少年,便能夠在雲絕鎮一路殺到妖族大軍的後方。
面對著那些巳午妖衛,自然並不會有太多的壓力。
相反的,少年身周那些橫流的劍意,在見血之後,大約更加的凝練與凌厲。
大有滿都風雪之意。
南島冷靜的固守於懸街之上,夜色之下的妖衛洶湧而來,卻也是被身周雙劍斬開而去。
便是手中的傘骨之上,都是開始有著許多無法暗淡下來的鮮紅之色。
不過短短數息之間,長街之上便已經滿是巳午妖衛的屍體。
至此那些企圖逼近少年的巳午妖衛的步伐終於漸漸變得緩慢了起來。
南島平靜的執傘立於懸街當中,看著人間四處那些漸漸平息下來的巳午妖衛,卻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然而那一口氣尚未完全吐出,南島神色便是一變,原本化作流光穿梭在遠處的鸚鵡洲驟然回防,手中桃花劍亦是橫於身前,斬了一個圓弧。
就在南島那一劍斬落的瞬間,夜色裡卻是有數個相當於小道境的大妖出現在了身前,數名大妖的一身妖力鎮得少年踉蹌的向後退去,直到將桃花劍釘在了懸街之中,才終於止住了身形。
而與此同時,卻是亦有更多的大妖自那些街巷之中走出來。
相較於那些只依憑妖力而戰的妖族,自然是那些妖修更難對付。
夜色之中,妖力裹挾著劍意,帶著寒光而來,少年拄劍而立,將手中之傘沉了下來,將自己整個身形都藏在了傘下——少年或許學會的第一劍,不是穿花之劍,而是沉傘之劍。
那個青蓮境的妖修一劍落在了傘上,瞬間迸發出極為燦爛的劍火,而後又倏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