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河靜靜的握住了右手,又緩緩的鬆開來,掐住了劍訣,遠比先前更為凌厲的劍意自身周蓬勃而出,將體內那些來自陳雲溪試探之意的劍意盡數驅散而去。
白玉謠看著神河身周那種氣息,卻也是有些心驚,一直過了許久,才默默的看著神河問道。
“陛下何日破境?”
神河破境,自然便是道海十四疊。
神河一身氣息漸漸平靜下來,這個帝王坐在暮光夕照的湖畔,平靜的說道:“何時都可以。”
只是大約依舊是沒有什麼意義之事。
初入十三疊的樂朝天,見面便被叢刃一劍劈得委委屈屈的跑回了東海。
神河哪怕真的入了十四疊,自然也不會是陳雲溪的對手。
......
白髮青衣的劍修安靜的青天道之外的某處山下平川裡緩緩走著。
川中有溪流淌過,兩旁花草在暮色裡緩緩搖曳著。
溪上有著某座世人搭建的有些年頭的小木橋,橋上坐了一個正在托腮垂釣的少年。
陳雲溪停在了不遠處,安靜的看了那個少年很久,而後緩緩向著那處溪畔而去,停在了橋邊,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
“云溪見過青蓮師兄。”
坐在溪上的青裳少年轉頭看了後者一眼,又重新轉回了頭去,只是神色裡顯然有些惆悵。
一直過了許久,這個少年才輕聲說道:“你過來。”
陳雲溪這才站直了身子,踩著那座一踏上去就吱呀吱呀的響著的沐風瀝雨的木橋,停在了少年身旁。
草為螢抬起了魚竿,看著空空如也的釣鉤,很是惆悵的嘆息了一聲,而後看向了一旁的陳雲溪。
“把手伸出來。”
陳雲溪看著這個少年,卻是輕聲笑了笑,說道:“師兄莫非要責罰我?”
草為螢只是靜靜的看著陳雲溪,什麼也沒有說。
陳雲溪收斂了笑意,很是恭敬的在溪橋上跪坐了下來,將雙手伸出,手心向上,平鋪在了橋面上。
那個不知道在這裡釣了多久魚的少年,揚起了手裡的釣竿,在這個白髮青衣劍修手心裡,重重的打了三下。
這樣一個十五疊劍修的手中,很是鮮明的出現了三道血紅的印子。
草為螢抽完了那三竿,這才將手裡的釣竿丟入了溪中,靜靜的看著陳雲溪,說道:“痛嗎?”
陳雲溪雖然是境界奇高的修行者,只是終究也是人。
未曾用劍意元氣抵擋,自然也會痛。
這個白髮青衣劍修跪伏在少年身旁,輕聲說道:“痛。”
草為螢平靜的說道:“人間也會痛,我希望你能記住這個道理。”
陳雲溪輕聲說道:“師弟明白。”
這樣一個流雲劍宗的弟子,自然不會是當年青蓮的師弟。
只是當年天下皆師磨劍崖,自然崖上都是師兄。
草為螢這才緩緩說道:“起來吧。”
陳雲溪並沒有站起身來,依舊跪坐在少年身旁,抬起頭來輕聲說道:“云溪跪著便好。”
草為螢挑眉說道:“跪著有什麼好的?”
陳雲溪微微一笑,無比真摯的說道。
“歲月不居,千年如流,而云溪仍能有師兄教誨,自是寄身於人間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