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道修自然也不意味著知道許多東西。”柳三月低下頭來,沿著宮道緩緩走著。“天下沒有盡知之事,也沒有全知之人。”
寧靜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依舊站在那裡。
柳三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少年,想了想說道:“你是要再等一會嗎?”
寧靜點了點頭。
“方才宮中釀酒的陳酒送酒去了,等會他出來的時候,你可以問一問他,看下陛下心情如何。”
“多謝大人。”
.....
這位楚王的心情或許很好,或許很差。
陳酒抱著那壇酒走進去的時候,便看見那位王上穿著一身裡衣,便倚坐在殿中,很是平靜的仰看著殿中的吊頂。
這個曾經陪帝的近侍其實有些忐忑,畢竟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個當初在風雪殿階裡見過的王上了。
是以很是謹慎的捧著那壇酒,在殿中跪伏了下去。
“下臣釀酒有成,特來獻與陛下。”
那位坐在那裡的帝王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有數月未見的近侍,倒也看不出有什麼憂喜之色來,只是平靜的說道:“拿來嚐嚐。”
陳酒將那壇酒抱了過去,寒蟬站了起來,向著一旁走去,那裡卻是正有著一張擺著一些飲酒器具的桌案,還有兩個坐墊,與一柄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血的劍,大概先前柳三月與寒蟬便在這裡喝酒。
陳酒拿起桌上的酒具,給寒蟬倒了一杯,而後恭敬的呈了過去。
寒蟬拿著那隻酒杯,坐在那裡小口的喝著,而後緩緩說道:“這壇酒你釀了多久?”
陳酒很是誠懇的站在一旁說道:“三月,三月有餘,陛下。”
陳酒雖然是一月便開始去釀酒,只是有些東西自然不是去了便可以釀的。
大概名字裡帶個酒,所以陳酒與酒確實有些緣分,他學得很快。
寒蟬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從陳酒手裡拿過了那壇酒,而後站了起來,向著殿外而去,最後停在了靈脩殿前的石階上,靜靜的看著這片安靜的皇宮。
陳酒默然的跟了過去。
那個帝王便一身素色裡衣在殿前坐了下來,提著一罈酒,倒不像人間帝王而像人間飲酒的劍修。
寒蟬當然是人間劍修。
“釀酒三月便匆匆來獻酒.....”寒蟬喝了一口酒,而後平靜的說道,“陳酒,看來你確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事情。”
陳酒有些惶恐的說道:“下臣以為王上喝不慣黃粱之酒,是以匆忙了一些......”
寒蟬輕聲笑了笑,說道:“所以你哪怕釀的酒,也是槐安之酒。”
這大概便是柳三月嘗完之後覺得還不錯的原因。
陳酒輕聲說道:“是的,王上。”
“三月尹嘗過了嗎?”
寒蟬卻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柳三月先前才離開靈脩殿,自然會遇見這樣一個捧酒而來的人。
“嘗過了。”
“他覺得如何?”
陳酒猶豫了少許,而後輕聲說道:“三月尹大人亦是覺得不錯。”
寒蟬許久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安靜的喝著酒。
槐安劍修飲槐安之酒,自然應該如此。
一直過了很久,寒蟬才平靜的說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