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大約明白了許多東西。
“另一條河流,便是你們所說的門下侍中?”
梅溪雨平靜的說道:“是的。”
少年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那樣一個天獄之主,會長久的毫不遮掩的站在那樣一條懸街上。
“柳獄主與我說過,許多東西,我們都是心知肚明的,然而那是沒有證據的事,這樣一個故事裡,唯一證據確鑿的,便是你曾在尚書大人死去的前後,出現在了這片街巷附近。”
這有一個黃昏裡負劍執傘而行的少年,卻是容易給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梅溪雨轉頭靜靜的看著南島。
所以少年不能拔劍,不能露頭。
只要未曾被世人被某些來自巳午妖府的人看見,天獄便有理由,長久的將這件事情拖下去,直到某個人沒了耐心,自己跳出來。
一如便在槐都南面的某處酒樓裡。
那個天獄吏問的許春花的那個問題一樣。
你會說不嗎?
會說不,那就否認一切。
於是那條由許春花牽引而出的關於少年的線索,便可以長久的停留在天獄找不到許春花這個問題上。
這個來自青天道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人,此時卻也是很是誠懇的站在那條短街的盡頭,看向前方很是認真的給少年指著路。
“走出去,走進夜色裡,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不要出來閒逛。”
梅溪雨很是認真的說著。
哪怕面前的少年是導致自己不得不在槐都戴著枷鎖鐐銬而行的罪魁禍首。
只是大概正如梅溪雨當初在吃那碗陽春麵時所看見的一些人帶來的意味一般——青天道,確實是與天獄,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絡。
儘管這樣一個當初躲在山下鎮外溪畔清修的道人並不能夠明白許多聯絡的由來。
南島長久的看著面前的道人,一直到過了許久,少年才站在夜色裡輕聲問道:“將這個故事拖下去,又能怎樣?”
這個出來乍到的少年亦或者大多數世人,都無法理解槐都這樣長久的凝滯的意味。
那代表著天獄全面掌控槐都之治,讓巳午妖府徹底從這些故事裡被割離出來。
對於某個巳午妖府的侍中大人而言,這當然是極壞的一件事情。
當然,更壞的事情在於。
“陛下就快回槐都了。”
梅溪雨平靜的說道。
神河回到了槐都,一切便只能雲在青天水在瓶。
南島雖然並不明白這裡面的諸多事情,卻也是沒有繼續問下去,撐著傘向著短街之外緩緩走去。
那個道人在那裡看著少年的背影,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他。
“對了。”
南島在夜色裡轉過身來,只見那個道人很是平靜的說道:“李大人說的沒有錯。”
“什麼?”
梅溪雨緩緩說道:“確實是侍中大人駁回了兵部一切關於南方戰事的決議。”
南島撐著傘站在那裡沉默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多謝。”
少年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有時候在某些地方人人心知肚明的一些東西,卻是讓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苦苦追尋的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