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時候,總有例外之時。
或許那些例外沉寂得太久,世人有時候都會忘記了,天獄前身,是替槐安帝王監察世人心中之鬼的鎮鬼司。
水在瓶長久的看著柳青河,而後轉過了頭去,平靜的說道:“獄主決定即可。”
柳青河依舊微微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水在瓶看著那處隱約帶著哭聲的府邸許久,神色裡倒也有了一些像是為之動容的悲意,低下頭去,輕聲說道:“尚書大人為人間盡職盡責,如今卻遭此暴難,還望天獄能夠儘快將兇手追查出來,以昭大人在天之靈。”
柳青河靜靜的看著這個青傘之下的白衣人。
“自當如此。”
二人安靜的站了許久,柳青河抬頭看向了那處停在了這處懸街之上的巷子。
“說起來.....”
柳青河輕聲說著。
“其實我有一事很是猶豫。”
水在瓶看向了柳青河,緩緩說道:“獄主何事?”
柳青河輕聲說道:“先前我去那裡看過,巷子裡故事大約極為簡短,殺人的劍修來去匆匆,什麼都未曾留下,只有一些劍意殘留。”
水在瓶挑眉說道:“此事如何能夠猶豫?”
柳青河扶欄而嘆。
“問題就在於那些劍意之上。”
水在瓶靜靜的看著柳青河,說道:“劍意如何?”
“劍意是磨劍崖劍意。”
這處懸街上短暫的沉寂了下來。
過了少許,柳青河才繼續說道:“聽說東海今年有個少年劍修很是出彩,登崖數日不回,下崖之後以踏雪境力戰三個五境劍修而不敗,大有新一代天下三劍之勢。”
水在瓶並沒有說話。
柳青河緩緩說道:“據說少年最初是來自嶺南劍宗,最後向北而去。或許槐都之人所見到的那名少年劍修,便是他。”
這個金紋黑袍的天獄之主說的很遠,直到最後才收了回來。
水在瓶靜靜的看著柳青河,說道:“獄主大人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柳青河很是嘆惋的說道:“嶺南劍宗覆滅了。所以很多東西都能夠被順利成章的串聯起來。出身嶺南劍宗的少年,身負劍崖劍意,還未來得及回去報喜訊,便驚聞嶺南覆滅,於是憤而前來——嶺南之事,在於兵部軍令遲緩。於是在昨日黃昏時候,少年負劍而來,一劍斬殺而快之。”
水在瓶平靜的說道:“聽起來像是一個很是快意的故事。”
柳青河大約同樣贊同的說道:“確實如此,只是......”
柳青河頓了頓,而後話語裡的意味一變。
“只是倘若一切確實如此,這正是這樣一個故事裡最讓我遲疑的地方。”
水在瓶緩緩說道:“為何?”
“尚書府在槐都以北,少年自東門入城,一個完全不熟悉槐都的人,行走在這樣一個地方,猶如蟻行建木,茫茫然而不知其所。”
柳青河輕聲說道:“他又是如何能夠這樣迅速而又精確的找到了槐都兵部尚書的位置?”
水在瓶站在雨裡,平靜的說道:“倘若你我為福澤,這些雨水為什麼能夠這樣精準的落在你我的傘上?”
柳青河挑了挑眉,說道:“因為它們運氣好。”
水在瓶低下頭去,輕聲笑了笑,說道:“所以也許那個少年真的運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