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年五十三歲的吏部尚書,確實是正兒八經的世人,聽說他還有個不成器的弟弟,叫做原來。
大概是來自隨機取名的吧。
李成河看見不知何時走到了前面去,還在那裡等著自己的原越,倒是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默默的從一旁的街樓走了上去。
二人緩緩的在暮色裡走著。
五月的槐都,倒也不是很炎熱,黃昏時候,那些吹過了上方日沉閣的風緩緩落下來的時候,到還有些舒爽怡人。
原越嘆著氣,不知道是太舒服了,還是確實有些愁緒。
“侍中大人今日提過的一千零三年大考學子的事,李大人有什麼想法嗎?”
李成河平穩的走著,緩緩說道:“當然有很多想法,只是這樣的東西,向來都是禮部吏部的事,我有沒有想法,自然都是無關緊要的,原大人有沒有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原越平靜的說道:“我當然沒有想法。”
倘若這位吏部尚書真的有什麼想法,那些去年的學子,也不會一直被耽擱在槐都之中。
世人一直都以為這些事情如同兵部的那些決策一般,都是被門下侍中水在瓶壓下去的。
有些事情自然是的。
只是這件事,確實是原越沒有想法。
這位出身自槐都別處書院而非懸薜院的吏部尚書抬頭看著暮色流雲交雜的天空。
“哪怕時至今日,人間暗流依舊沒有真正浮出水面。”原越淡淡的說道,“我不想在很多年以後,人們突然發現那些修行界帶來的故事裡留下的種子成為攪弄人間風雨的存在的時候,會想起大風歷一千零三年吏部的那些決定。”
或許那個時候原越早已經不在人間了。
只是當下人間那種迷濛未破的局勢,依舊讓這位大人頗有些投鼠忌器。
李成河輕聲嘆息著說道:“是的。”
人間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便變成了現而今的這般模樣,自然是極為嚴肅的事情。
二人停在了懸街上,低頭看著擁促的槐都。
“聽說侍中大人昨日才見過一個懸薜院的書生,今日便提起了學子入仕之事,這當然有著很大的問題。”
原越緩緩說著,深深的皺著眉頭。
哪怕水在瓶是明牌的存在,只是槐都的那些迷霧,依舊讓他們看不清許多東西。
修行界,妖族,世人,眾多存在糾葛於這樣一座都城之中,許多事情自然很難一言定之。
更何況現而今人間劍宗還來槐都插了一腳,神河又不在槐都,自然萬般難行。
李成河沉默了少許,說道:“那個書生叫什麼名字?”
“祝從文。”
李成河並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名字,自然毫無頭緒,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麼。
一直過了許久,李成河才輕聲說道:“看天獄吧。”
原越轉頭長久的看著李成河,而後緩緩說道:“你兵部也是可以的。”
作為當今朝堂之上最為親近陛下的存在,門下侍中水在瓶自然有駁回決議的權利。
只是兵部自然也有不接受駁回的實力。
一切的道理,要在規則之中說,才是道理。
李成河沉默了下來,而後嘆息一聲,抬頭看著人間將夜的天色,輕聲說道:“黃粱陪帝更替,假都皇宮懸薜院與巫鬼道血戰之事,原大人自然也知道。只是將事情鬧到那樣的地步,對於陛下而言,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縱使明知水在瓶有問題,李成河這位資歷同樣頗深的兵部尚書,依舊沉默的忍讓著。
原越輕聲嘆息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