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少年的聲音很是輕緩。
“我只是,想要回去看看。”
少年抬起頭來的時候,眸中已經滿是淚水。
哪怕今日程露初見少年的時候,將他上上下下的看了很多遍,覺得再也找不到那個小少年的模樣了。
終究胡蘆也只是胡蘆而已。
他是活在有著許多熱鬧的聲音的劍宗,坐在門房打牌的少年。
程露在那裡站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走吧。”
兩個劍修在暮色裡向著南方而去。
......
江河海坐在門可羅雀的劍宗門口,便這樣坐了一下午。
程露當然不是從正門離開的劍宗。
而是後門,畢竟那扇劍宗弟子們跑出去的打牌的小門,便在三池邊。
只是現而今那裡並沒有賣糖油粑粑的老頭子也沒有劍宗弟子勾肩搭背的去打牌了。
道理說一萬遍,都不如親自去走一遍。
將孤獨說得再如何確切,永遠也比不上站在孤獨裡面。
江河海嘆息著站了起來。
胡蘆依舊沒有回來。
不過這個劍宗弟子已經習慣了。
胡蘆經常與某個黃粱來的鎮北高興大將軍四處亂走感嘆。
更何況南方雖然亂,但是最先亂起來的南衣城,卻是一片平靜。
戰火燒過去了,這裡便只剩下了一片灰燼一樣的死寂。
只是這個劍宗弟子打算回去休息,或者懷揣著一些緊張的情緒認真修行的時候,卻看見叢心便抱著那個布娃娃站在身後的門口。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或許是江河海走神走得太厲害了,身為一個劍修,都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
江河海收起了那些惆悵的情緒,強裝笑顏的看著叢心說道:“你怎麼出來了?”
叢心並沒有說話,只是長久的倚著劍宗的大門。
江河海也是不知道叢心這是要做什麼,是以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
不過好在叢心只是沉默了一會,看著那些餘暉灑落的河岸,這個桃妖輕聲說道:“如果我當初能夠殺了張小魚,卻沒有殺,你會怪我嗎?”
江河海愣在了那裡,一直過了許久,而後輕聲說道:“我沒有去東海,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要怪你?”
叢心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著一池那邊而去。
江河海跟了上去。
“你想吃點什麼好吃的嗎?”
這大概是一個極為突兀的問題。
只是對於江河海而言,這是一個很是重要的問題。
一如當初他們面對著沉默的胡蘆所做的一切一樣。
劍宗尚且不知未來如何,已有的,自然比什麼都珍貴。
叢心安安靜靜的走在小道上,搖著頭。
大概抱著一個娃娃走在園林的小姑娘,會讓這樣一個暮色裡的畫面更為融洽一些。
這讓江河海一直壓抑的情緒有了些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