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故事或許不會改變,但是有些會的。
胡蘆停在了劍宗門口,並沒有走進去,便在臺階處坐了下來,一如過往那些日子一般。
“你進去吧,你應該知道一池在哪裡,叢心就在一池。”
程露點了點頭,越過那個坐在照了一般日色的臺階上的少年,走入了劍宗之中。
......
叢心沒有盪鞦韆了,那架鞦韆在樹屋下,落了許多桃花與葉子。
這個重新變作了一個小小姑娘的桃妖,便安靜的坐在一池的橋上,一如叢刃當年一樣。
也如叢中笑當年一樣。
叢心在看著桃花。
那些桃花安靜的飄落在一池之中,便這樣開謝了一千年。
程露穿過了那些落滿了桃花的小道走過來的時候,叢心好像並沒有注意到。
只是倚靠著小橋護欄,長久的坐著。
程露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那個穿著小裙子的小姑娘。
叢心與人間劍宗的故事,大概在人間這些大修行之地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不知道的只是世人而已。
程露靜靜的看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你有從東海帶回什麼嗎?”
那個橋上的小姑娘這才看向了這個來自流雲劍宗的劍修,一直看了很久,才輕聲說道:“有一些骨灰。”
被某個帝王自東海四十九萬裡帶回來的一些骨灰。
從某種意義而言,叢心也許應該感謝神河。
叢中笑死得地方太遠了,如果是叢心,哪怕她當初借到了卿相的飛仙,也是沒有辦法越過那樣一段漫長的距離去找到那些東西。
叢中笑,這是一個曾經與陳雲溪並稱的名字。
這大概便是這個流雲劍宗的劍修與這樣一處劍宗唯一的聯絡。
程露默然的站在那裡,也許是同樣不知道面對著這樣一個故事,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能說的當然很多。
只是符合自己身份的,大概往往便是沉默或者嘆息,亦或者說著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
叢心當然也知道,所以並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這個小姑娘坐在那處桃花紛飛的溪橋之上,宛如這個劍宗真正的主人一般,收斂了一些神色,無比平靜的看著這個黑衣短髮的劍修。
“你來人間劍宗做什麼?”
程露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著這個自東海回來的女子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我突然想問你一個問題。”
叢心看了他許久,而後轉頭看向橋下清溪,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了當初有個年輕的白衣劍修坐在這裡吐著口裡的血水,而自己說著要去找叢刃告狀的故事。
有時候人間沒有回憶。
有時候人間滿是過往。
“什麼問題?”
程露深深的看著這個溪橋之上的桃妖。
“當初在東海,你應該是可以殺了張小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