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便在剎那之間,那個黑衣短髮劍修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下一刻。
在這處山下小道盡頭停下來的老道人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那裡有一道劍痕,雖然不深,只是道袍依舊破了,而身前亦是有著一縷白髮正在緩緩墜落著。
這是三破。
所以還有一破呢?
老道人沉默少許,回頭看向漫天道文。
一切道文封鎖之下,在天穹淺月之處,那裡有著一處破口。
而那個流雲劍修已經不知去向。
確實是四破。
老道人很是驚歎的站在那裡,又不住的咳嗽著,將手中的雨鈴霖丟向了道旁,抬手擦著唇邊的血跡,悄無聲息的轉身離去。
青山某處,那個名叫蘇廣的小劍修怔怔的站在那裡。
有許多的東西對於這樣的人而言,自然是很難看明白的。
是以哪怕這個不知為何站在了這裡的劍修看見了整個過程,亦是沒有想明白,人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才會讓這樣一個流雲劍宗陳雲溪的親傳弟子,便在流雲山脈附近,遇上了一個這樣的老道人。
......
程露出現在了某處雲霧山頭。
他當然不可能打得贏那樣一個老道人。
當機立斷的逃走,永遠是極為正確的選擇。
這裡離流雲山脈深處的那處劍宗依舊有著很遠的距離。
只是這個劍修卻也只能停留在了這裡,而不是像當初的葉寒鍾一樣,徑直逃回流雲劍宗去。
夜色雲霧帶著濃重的溼氣,這個黑衣劍修身上的那些神海之火漸漸熄滅,只是程露並沒有在意被燒得有些狼狽的自己,只是自懷中拿出了那本日記,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問題,這才放下了心來。
那個道人的出現,對於程露而言,自然是極為突然的。
然而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正如程露不能上山的理由一般——葉寒鐘的死,讓流雲劍宗意識到劍宗內部出現了一些問題。
只是什麼樣的問題,會讓程露不能上山?
程露並沒有問那個白髮師叔,只是平靜的離開了那裡,去了人間尋找著答案。
有些問題有人不敢問,有人也不敢回答。
所以沉默自然是最好的。
松雪觀老道人的出現,恰恰也證明了這一點。
流雲劍宗有問題的,不止是一個葉寒鍾。
在那處雲霧深處的劍宗之中,也許依舊藏著許多同樣如此的師兄弟。
程露將手中決離重新送回了鞘中,而後斂去了一身氣息,安靜的穿行在了青山之中。
那個突然到來的老道人一言不合便直接動手,很顯然便是要置程露於死地。
是以縱使自那裡逃了出來,程露亦是沒有放鬆警惕,斂去一切氣息,就像一個走在夜色雲霧中的尋常劍客一般。
在這片雲霧山脈之中,程露所要面對的,自然不止是那樣一個老道人,也有可能是山河觀的道人,亦或者某些劍宗的師兄。
倘若寒蟬仍在。
程露默默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