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得不梳理妝容,開啟了彩匣,匆匆塗了滿面,登上了那處戲臺。
青山下劍修的沉思並沒有持續很久。
在入夜的小道之上,有著一個老道人正在緩緩而來,停在了遙遠山道的另一頭。
程露默默的收起了那本日記,放入了懷中,而後又抬手握向了身後的那柄雨鈴霖。
倘若陳懷風在這裡,自然便認得那個老道人。
倘若陳青山在這裡,也認得那個老道人。
松雪觀老道人,大道五疊之修。
當初帶著諸多劍修道人伏殺陳青山,結果被這個山河觀弟子打了個半死,不得不狼狽逃走。
便是陳青山,都以為這個道人已經跑回了北方,只是卻沒有想到,他依舊在流雲山脈附近。
程露什麼也沒有說,道人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咳嗽了一聲,唇邊隱隱有著一些血色,當初險些被陳青山打死的傷勢自然依舊。
於是在那聲咳嗽落向夜月之下青山小道的時候,許多道文便開始流轉,落向青山之間。
一切都在倏忽之間。
程露身後之劍出鞘,卻是徑直向著道人一劍而去。
讓流雲劍宗的劍修近身,自然是修行界大忌。
是以哪怕這個松雪觀老道人是五疊之修,而面前的程露,尚且未入大道。
他也不會冒這樣的險。
當那一劍在夜色裡閃過第一縷寒光之時,老道人身周便起了無數道風,無數道文落於身前,化作了一道極為堅固的道術屏障。
四月山風寥落。
大概世人也不會想到,會在這樣一座青山之下,突然有著一場極為突然的戰鬥。
程露也沒有想到。
只是他依舊出了劍。
程露的劍自然是極快的。
是以哪怕道人的道文之陣已經極為迅速的組成,那除了最初有些寒光,而後便喑啞如同夜色一般的一劍,卻是在轉瞬之間已經逼近了道人身前。
松雪觀老道人眸中亦是閃過了一絲驚詫。
不過終究身為五疊之修,哪怕被陳青山打得重傷,亦是有著十足的底氣。
那些如同匆匆而現的壁壘一般的道文轉瞬散去,道人身周重新有著道文浮現,落入掌中,卻是直接將那一劍自夜雨鈴霖之中一把握了出來。
當境界存在著差距,有時候有些東西自然可以忽略。
一如當初在大澤之中,忱奴徑直握住了姜葉的劍一般。
程露不是姜葉,自是松雪觀老道人也不是忱奴。
道人的骨頭硬,血肉亦然。
所以當初姜葉一劍,可以破開忱奴的巫鬼之力,在手中留下血痕而去。
而程露的劍卻是直接被一把握在掌中。
縱使如此,那些被程露一劍之勢,震得彌散而去的道文道韻,亦是讓這個老道人讚歎了一聲。
“好一個四破劍程露。”
只是道人話音未落,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是的,四破劍。
那麼還有三破在哪裡?
老道人瞬間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