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德曲看著這個只是一個世人的陳鶴,或許是意識到自己不該對世人說這樣的東西,這個劍修又將那耳朵放回了懷裡,輕聲說道:“大概是心有所感吧。”
陳鶴倒也沒有在意南德曲說了一半的話,轉頭看向那條並沒有多少行人,只是風雪呼嘯的長街。
地上有著許多深深淺淺的腳印。
南德曲亦是看向了雪中痕跡。
便在食肆之前,有一行新鮮的還未來得及被雪覆蓋一下輪廓的腳印。
而前方顯然並沒有正在走著的行人。
南德曲看著那行腳印,重新眯起了眼睛,握著劍走了過來,而後沉默了少許,徑直沿著那行腳印追了過去。
陳鶴想了想,轉身走回了食肆,付了錢,又多要了兩個土豆,包了起來塞在懷中,而後拿著那個沒有吃完的土豆,匆匆出了客棧門。
雖然說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不過大雪之中的天衍車確實開不了多快。
兩盞油燈像是海中燈籠魚的眼睛一樣,在雪裡晃悠著。
陳鶴匆匆沿著那個方向而去。
......
南德曲沿著那一道匆匆而去的足跡一路追尋而去,卻是直接出了那處鎮子,來到了一片曠野之地。
四處風雪呼嘯,天地一片茫茫,全然不知前方是何處。
鹿鳴當然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是不可見天日的風光,有時候風雪比較小的時候,自然便可以看見一些遠方的雪山。
只是可惜現在並非如此。
是以縱使這是一名九境劍修,卻也沒有貿然化作劍光去穿越風雪。
足跡依舊向前而去,只是到了野外,卻是有些若隱若現了。
南德曲尚自沿著那線足跡在追尋著,身後卻是傳來了一些軋雪的聲音。
執劍轉身,卻發現來的正是開著天衍車的陳鶴,那兩盞油燈尚自在車前晃悠著——正如陳鶴所說,掛兩盞油燈,車子還未出風雪的時候,便可以被人看見了。
南德曲猶豫了一下,大概是擔心陳鶴撞到自己,於是開口說道:“我在這裡。”
於是那兩個晃悠在雪中的油盞便慢慢降了速,停在了梅曲明身後。
“找到了什麼嗎?”
陳鶴從車上拿了先前就多買了的油燈遞給了南德曲,後者接了過來,平靜的搖了搖頭。
前方的一線腳印已經幾乎看不見了。
南德曲此時自然也在猶豫著是否還要繼續追尋下去。
畢竟從先前屢次握劍的動作之中,便足以看出這個劍修很是謹慎。
畢竟他要找的不是別人。
而是曾經劍宗的某個師兄。
一個四百多年前的妖修師兄,當初甚至在幽黃山脈上殺了卿相。
自然心中有著許多擔憂。
只是二人尚且還在風雪裡停留著,這片人間的風雪之意,好像漸漸平息了一些。
漸漸在遠方雪絮之中,露出了許多山川的輪廓來。
而二人亦是至此才發現,原來這片風雪曠野裡,在遠方卻是有著不少行人在雪中提著燈籠走著。
未見其人,先見一抹頗有些溫暖的橘黃色燈光。
二人都是下意識的向著自己的油盞看去,大概在雪中,有著這樣一盞油燈,確實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只不過顯然現在並不是去想這些東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