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蘆很是平靜的說著,手上的動作毫不留情。
“劍傷這樣的東西,很容易因為感染而死。”
黃粱少年渾身冰冷的站在那裡,卻也是被胡蘆的這一番話給怔住了,強忍著疼痛,卻也沒有再把手縮回來。
“過一遍劍火,會減少很多麻煩。”
“戰場裡很多士兵,便是這樣死了的。”
胡蘆鬆開了手,劍上的劍火緩緩熄滅下去。
趙高興沉默了很久,而後看著胡蘆問道:“你呢?”
“我是修行者。”
趙高興低下頭默默的看著自己那雙被燙得有些狼藉的手,而後輕聲說道:“燙傷也會導致感染的。”
黃粱少年雖然沒有劍傷的經驗,但是作為一個世人,他有著燙傷的經驗。
“是的。”胡蘆看著趙高興的手。“但人間的故事,有時候沒有兩全的法子的。”
胡蘆說著沉默了很久,而後低聲說道:“你有時候明明知道那樣可能是錯的,但是在什麼都未知的情況下,你只能那樣去做。”
就像當初胡蘆一直擔心被世人知道,柳三月是被陳懷風殺的一般。
這個劍宗弟子抬起頭來,眸中卻也好像有些光點。
於是連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我們只能希望,一切能夠快點好起來。”
趙高興怔怔的看著這個好像很是倉皇,很是無力的少年。
世人或許總是這樣的,有時說得冷血無情,有時卻也比誰都無力。
這個黃粱少年小心翼翼的把手塞進了衣甲裡面藏了起來,而後像是一個匠人忘了捏手的瓷人一般在溪邊坐了下來。
一直過了許久,趙高興才輕聲說道:“胡蘆,我想回去了。”
胡蘆默默的看著這個少年,而後輕聲說道:“我幫不了你,我也只是一個少年。可能會一些劍光,但是改變不了很多東西。”
於是只能做著一些連自己都沒法留住的夢。
二人背對著那樣一場戰爭面對著清溪坐著。
人間夜色裡好像有著一些很是古怪的聲音。
趙高興轉過頭,向著那些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而後便呆呆的怔在了那裡。
夜月之下,有著一個桃衣女子騎著一個很是古怪像是金鐵螞蟻一樣的東西,緩緩在溪畔停了下來。
女子揹著劍,是青色的。
這樣一個畫面,是趙高興從未見過的,在認知之中極為違和的存在。
胡蘆認得那個東西,那是卿相的飛仙。
於是那樣一個女子的身份,自然便不難猜出來了。
只是這個少年從未見過那個劍宗園林那個小小的穿著碎花裙子的叢心會有著這樣一副模樣。
又好像本應該是這樣一副模樣。
叢心是桃妖不是嗎?
少年用了很久,才看著那個揹著劍向著溪畔走來的女子,輕聲問道:“你把師父帶回來了嗎?”
眉眼精緻得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女子停在了溪畔坐了下來,默默的看著人間一地血色。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