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蘆默默的將那柄插在心口的劍拔了出來。
趙高興聽見了動靜,亦是默默的擦乾了眼淚,很是緊張的看著那個從心口拔劍的少年。
出乎意料的是,劍上並沒有多少血色。
趙高興有些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後者只是安靜的將那柄劍插在鳳棲嶺的山頭之上。
“沒什麼奇怪的。”
胡蘆如是說道。
“這裡曾經已經中過一劍了。”
所以最開始的那些血液,或許只是來自穿破血肉和肋骨所帶來的。
那個少年的一劍,與當初另一個少年的一劍何其相似。
甚至連位置都沒有偏差多少。
所以胡蘆很是平靜的承受著那一劍。
卻在那個好不容易從山下苟活下來的少年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亂了心神。
趙高興默默的低下頭來,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又轉頭看向了遠方那些鮮血淋漓的戰場。
這個少年什麼也沒有再說。
胡蘆拿起了自己的劍,向著鳳棲嶺以南走去。
少年沉默了很久,亦是站了起來,顫抖著跟了過去。
二人一路走了很遠,直到看不見山月那邊的故事,在一條滿是血色無數斷劍的山溪之畔停了下來。
夜色裡一輪新月在溪中流溢著清輝。
胡蘆在溪畔半跪下來,將手中的劍放在了一旁,而後雙手鞠著血色山嶺極為鮮明對比著的清澈的溪水,濯洗著自己心口的劍傷。
這個少年成長了很多了。
因為沒有師兄來幫他遮住很多人間的故事了。
師兄們去了槐都,還能回來嗎?
這個少年不知道。
只是洗著傷口。
趙高興便沉默的站在一旁。
一直到少年洗乾淨了自己的傷口,而後看向一旁的少年,握住了自己的劍,身周劍意湧動,在夜色裡的長劍上升起了劍火。
趙高興有些茫然的看著胡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胡蘆只是輕聲說道:“把手伸出來。”
趙高興猶豫了很久,還是舉著雙手,伸在了胡蘆身前。
這個劍宗弟子將那柄點燃著劍火的劍,直接按在了黃粱少年的手上。
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從手上傳來。
少年痛呼一聲,滿眼淚水的把手縮了回去。
胡蘆只是伸出手,將少年的那雙手又扯了回去,重新將手中的劍按在了上面。
“你只是一個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