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瓶微微笑著,說道:“此乃水某閒來感嘆之語,還望梅真人不要說與柳獄主聽,畢竟同為陛下所屬,有些東西說破了,總歸不好。”
梅溪雨緩緩說道:“大人多慮了。”
黃昏的雨下了起來,水在瓶撐著傘向著雨中走去。
“今日與梅真人相談甚歡,他日若有機會,還望真人能來府上,把盞一敘。”
“大人所請,自不敢推辭。”
梅溪雨靜靜的看著那個雨中白衣青傘的身影。
“便今日如何?”
白衣身影在雨中停了下來,而後回頭眯著眼長久的看著這個道人。
一直過了許久,站在雨中的門下侍中大人才緩緩說道:“近日人間多事,多有不便,還是改日吧。”
梅溪雨輕聲笑了笑,說道:“好。”
......
東海。
尤春山蹲在溪邊,數著自己的錢,反反覆覆的數了好幾遍,而後才放進了懷裡。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矣。”
這個年輕人很是感嘆。
很是惆悵。
遠遠的看著不遠處有著炊煙的鎮子。
“今日就不吃好的了,在溪中摸條魚吃算了,畢竟我可沒有那誰你那麼有錢。”
尤春山看向了小少年陸小二說道。
自從挖出罐子之後,小少年便攛掇著尤春山吃了好幾頓火鍋。
吃得這個向來沒什麼錢的年輕人一臉苦相。
陸小二抱著劍坐在溪邊,說道:“都可以,反正我又不會餓死。”
南島自然也不會。
修行最為直接的好處便在於,可以省了一日三餐。
尤春山將那個面色愈發好轉的道人放在了溪邊,又給他擦了擦臉和手腳,而後這才借來了陸小二的劍,很是認真的在溪邊蹲著,看能不能逮到一條黑不溜秋的打算偷偷溜過去的魚。
“等到了青天道那邊,把這個倒黴道人還給了他們,首先就要讓他們給我一些錢,畢竟這可是辛辛苦苦從東海給他們撿回去的。不說榮華富貴,至少也得給足路費吧。”
尤春山一面盯著溪水,一面輕聲嘀咕著。
陸小二想了想,說道:“你為什麼總是覺得青天道會給你榮華富貴?”
“那可是天下三觀之一啊,難道給不了嗎?”
陸小二想著那個曾經混跡在南衣城只會打牌,還經常輸得一塌糊塗的人間劍宗,心想為什麼天下三觀就一定要有錢呢?
當然,也不一定要沒錢,譬如流雲劍宗,大概就有錢得很。
一個以殺手發家的劍宗,自然不可能缺錢。
所以那個格外有錢的師叔,究竟是來自哪裡的人?
陸小二在那裡想著的時候,尤春山卻是突然有了動作,一個惡狗撲屎就向著溪中紮了進去。
可惜他實在運氣太差,關鍵時候,踢到了一塊石頭,於是整個人都向著裡面砸落下去。
那條魚自然沒有扎中。
只不過大概有人運氣實在太好。
受了驚的大草魚一個撲騰,跳了起來,撞在了某個少年的黑傘上,而後直挺挺的掉在了溪岸草叢裡。
正在蘊養劍意的南島睜開眼,默默的看著那條魚,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把魚向著尤春山那邊丟了過去。
尤春山頗為狼狽的從溪中溼淋淋的站了起來,很是古怪的看著那條把自己撞暈了魚,而後想了想,很是嘆惋的說道:“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