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當時會選擇轉身就走。
分明她就是為了找到那樣一個道人,才會來的槐都。
只是在看見那個道人的那一剎那的驚喜之後,一種更大的惶恐與不安佔據了她的心神,她的渾身微不可察的戰慄著,一身冰冷的站在那裡。
於是驚喜退去,匆匆離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也許就像一個很是簡單的理由一般。
她或許問心有愧了。
梅溪雨也沒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那條浮在燈火之上月色之下的長街上看了很久,而後默默的轉身離開。
於是槐都的一些故事,最終變成了一些路人的議論,傳到了第二日坐在院子裡靜修的道人耳中。
人間劍宗並沒有與天獄的人打起來。
但是僵持了下來。
二者便留在了斜月臺與日沉閣之中,兩相對望著。
那麼多的大道之修便這樣出現在了槐都之人的視野裡,無疑帶來了一些恐慌。
大概當今陛下是一隻來自黃粱的大妖的原因,槐都三治之中,天獄之治與妖族之治,自然是極為強勢的。
在這種時候,二者本該一致對外。
只是那個掌握著巳午妖族之治的神秘大妖門下侍中水大人,也什麼都不管,好似看戲一般。
於是那一場在東海的故事,終於在槐都開始慢慢發酵。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在東海發生了什麼。
至此那個天下三劍之一的叢刃的死,終於成為了人間喧囂塵上的訊息。
人們自然擔心著倘若陛下不給人間劍宗一個交代,那些帶著劍意留在了槐都的劍修們,是否會真的開始向槐都動手。
於是二十文一個的包子變成了四十文。
梅溪雨安靜的聽著那些牆外行人們的議論。
雖然道人名義上是在清修。
但哪怕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梅溪雨也不可能真的靜下心來。
他雖然不知道天獄到底想要做什麼,門下侍中所在的巳午妖府又想做什麼,但是很顯然,天獄這是將他當成了一個丟到這條街來攪局的人。
隱隱之中,梅溪雨覺得這樣一件事,應該與青天道脫不了干係。
槐都亂局初現,再加上一些令人心煩的事情的發生,這個道人自然也無法安心在院中靜坐。
於是在一場細雨過後,道人撐著傘,走出了那處九萬貫院子的大門。
他沒有去找那個小鎮姑娘。
槐都的這些事情,還有他本身所處的暗流漩渦,便註定了這個道人不會去找那樣一個小鎮姑娘。
道人離開了院子,撐著傘去了這條妖府之街某處食肆之中,上了二樓,坐在了窗邊。
這樣一個位置,大概正好可以看見那樣一處巳午妖府的正門。
梅溪雨要了一碗陽春麵——大概就像當初劉春風所感嘆的那樣,面裡辣油太多,道人吃完總會很尷尬,於是一碗清清白白的陽春麵大概極為合適。
那碗麵被端上桌的時候,巳午衛的人便來了,坐在了附近的一張桌子上。
梅溪雨平靜的看了一眼,於是低頭吃著面。
在面吃了一半的時候,天獄的人也來了,同樣坐在了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也要了一碗陽春麵。
梅溪雨依舊沒有在意。
只是在梅溪雨那碗麵快要吃完的時候,這處食肆卻是來了一個意料之外卻也情理之中的人。
青天道的某個師叔。
梅溪雨沉默的看了許久,而後端起麵碗,喝了兩口湯,便放下了碗筷,安靜的坐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