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請。”
謝春雪接過了那一杯茶,便站在林邊小口的抿著,而後輕聲笑著說道:“確實不錯。”
大約是受到了誇讚,那個弟子變得興奮起來,很是真誠的說了一聲:“前輩謬讚了。”
雖然說的是謬讚,但是神色裡滿是得意。
老道人輕聲說道:“前輩也愛喝茶嗎?”
謝春雪淡然的笑著說道:“我只愛釣魚,至於茶水,只要能夠入口,自然都算不錯。畢竟有時候枯坐一日,難免口乾舌燥,如果沒有茶水,我就會喝一口湖水。”
那名弟子的興奮之色肉眼可見的褪去了。
只不過謝春雪又轉頭看著他說道:“但你的茶確實不錯。”
那名弟子臉色又好看了一些,只不過大概沒有先前那般亢奮了。
老道人與謝春雪繼續走著。
一直到後山之後,觀中茶香才漸漸淡了下去。
老道人在那條通往山謠居大湖的山道上停了下來,卻是再次看向謝春雪問道:“所以前輩來青天道,是為了什麼事?”
謝春雪依舊沒有正面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只是輕聲說道:“當初白荷與北臺,帶著三十萬青甲反叛之事,陛下知道嗎?”
老道人沉默了少許,伸手向前方,看著謝春雪說道:“請。”
這個白衣女子自然不是為了青天道而來。
而是某個留在觀中養傷的人間帝王。
謝春雪點了點頭,而後執劍沿著山道一路走去,而後在某陣漸漸平息的琴音裡,停在了那處映照著四月天光的大湖邊。
大湖對岸,有女子坐而撫琴,亦有帝王坐而療傷。
滿湖劍意道韻不止。
白衣女子在湖畔停下,執劍一禮。
“人間劍宗謝春雪,見過師伯,觀主。”
所以前輩如何,終究只是戲談。
白玉謠雖然是晚輩,但是終究是人間三觀之一,大道十二疊的道修,哪怕謝春雪再如何是某個道人的太奶奶,也自然不會自稱前輩。
白玉謠坐于山謠居前,抬頭輕聲笑著說道:“陽春劍謝春雪,倘若不是你當年化妖太早,說不定我真要叫你一聲前輩。”
謝春雪微微一笑。
“活著的晚輩,自然要比死了的前輩好。”
謝春雪是兩百年前的劍宗弟子,當年的年輕三劍之一,倘若不是那麼早化妖,捨棄了一身世人的天賦,大約也會是九疊之上的存在。
只是倘若不化妖,那麼大風歷一千零四年的人間,自然便見不到這樣一個握著白雪之劍的女子。
取捨之事,在人間之中,自然是無處不在的。
白玉謠輕聲笑了笑,站了起來,疊手腹前,看著謝春雪說道:“所以陽春劍來青天道做什麼?”
謝春雪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看向了那個湖畔一身劍意環繞的黑袍帝王。
“有些事情不能理解,所以前來問一問師伯。”
神河依舊安坐在那裡,什麼也沒有說。
白玉謠亦是看了那個人間帝王,而後輕聲說道:“你想問什麼?”
山居大湖長久的沉寂著,一直過了很久,謝春雪才輕聲說道:“師伯當初那一劍,是什麼意思?”
白玉謠柔聲道:“哪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