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魚平靜地說道:“沒有。”
“那就是依舊年輕。”
張小魚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柳三月,只有風聲帶來的線條裡,這個面容醜陋的人很是安靜,那條讓張小魚終於認出了自己的老友的身份的鐵索上,似乎還有些血痕。
柳三月也注意到了張小魚的目光,很是淡然地說道:“這是雲竹生留下的,應該算是你師兄。”
張小魚愣了一愣,而後輕聲說道:“是的。”
“這是最近的一次死裡逃生。”柳三月轉頭看向橋下的那條河。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會來殺我,但是看樣子,他應該是遇到了另外一個要殺他的人,於是帶著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殺我的能力了。便抱著我,一同墜入了河裡,他想把我淹死在河裡。”
張小魚看著這個歷經了數次生死之事的少年友人,緩緩說道:“然後呢?”
柳三月平靜地說道:“但在那一刻,我清醒了過來,解開了自己的鎖鏈,纏在了他的脖子上,將他勒死在了那裡——他不是淹死的。”
張小魚沉默了少許,說道:“看來你確實命不該絕。”
柳三月輕聲說道:“不是我命不該絕。”
張小魚挑了挑眉。
那個被鐵索束縛著坐在橋頭的形體扭曲之人轉頭越過風雪,看向某棟深宮高樓。
“那個時候,本不是我該清醒的時候。”
張小魚也明白了柳三月的意思。
“所以說到底,柳三月其實已經死了。”
“是的。”
柳三月依舊平靜。
“現在的我,不過是被瑤姬囚禁在人間的不能歸去冥河的犯人。”
“除非。”
柳三月低下頭來,靜靜地看著自己身上的那些枷鎖。
“除非我能夠真正清醒地掙脫這場命運的束縛——當我在混沌裡,能夠解開這些東西的時候。”
張小魚輕聲說道:“然後呢?”
“然後柳三月便重新活在人間了。”
風雪橋頭沉寂下來。
過了許久,張小魚站了起來,平靜地說道:“那祝你好運。”
“你要走了嗎?”
柳三月看著站起來了張小魚。
“是的,慢了,會趕不上一些東西。”
柳三月沉默了許久,輕聲說道:“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勸你回頭,還有用嗎?”
張小魚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沿著風雪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