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月沉默了少許,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小魚平靜地說道:“大風歷一千零三年的時候,我從假都過,你那時在路邊,也對著我吐了一口口水。”
柳三月愧疚地說道:“抱歉,我並不知道,你要不要多吐幾口?”
張小魚坐了下來,微微笑著說道:“不用了,因為我當時打了你一頓。”
柳三月沉默了許久。
“難怪那一日我清醒過來的時候,骨頭格外的痛。”
“就你當時那種德性,什麼時候清醒過來,骨頭會不痛?”
張小魚很是譏諷地說著,但同時也很是不解。
“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柳三月平靜地說道:“懷風師兄殺了我之後,我被瑤姬在冥河裡截了下來。然後與她打了一個賭,於是就變成了了現在這般模樣。”
張小魚很是憐憫地說道:“人不人鬼不鬼,如果是我的話,早就一頭把自己撞死了。”
柳三月自然沒有在意張小魚的那些話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張小魚。
“你呢,你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張小魚輕聲笑道:“我現在這般模樣很差嗎?那我走?”
柳三月沉默了少許,說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你變成了瞎子這件事。”
張小魚冷笑一聲說道:“怎麼?覺得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柳三月很是誠懇地說道:“不然呢?你變成這般模樣,還要我誇你嗎?”
張小魚沉默少許,緩緩說道:“你如果能夠誇誇我,說不定我真的會好受一些。”
柳三月轉過了頭。
“我誇不出來。”
二人倚坐在橋頭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張小魚才輕聲說道:“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柳三月抬頭看著人間雪色,輕聲說道:“很多年前的那一次陛下壽誕。”
張小魚笑了笑,說道:“是的,那時候我笑你是鄉巴佬,就跟從來沒有見過世面一樣,怔怔地看著那些高樓之間結滿了燈籠的懸橋。”
柳三月微微笑著說道:“是的,那時還有白荷,還有陳青山,還有我師兄他們,那時大家都還年少,鄉巴佬看人間,震撼的同時,也是有著無數的憧憬。”
“陛下是一個偉大的陛下。”
柳三月輕聲說道。
張小魚這一次倒是沒有譏笑柳三月。
當二人懷抱著一身狼藉重逢的時候,那些過往歲月裡的東西自然也便都美好了起來。
“我已經道海五疊了。”
張小魚輕聲說道。
柳三月倒是平靜得很,哪怕他現在只是一個被自己囚禁在橋頭的可憐可悲可恨之人。
“沒關係,當時是年少的,現在依舊是年輕的。”
“二十六歲了,還算年輕?”
“你有沒有不欺人間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