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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山河之中,張小魚依舊坐著,坐在某處覆滿雪的山頭上,而在遙遠的山河另一端,葉寒鍾便平靜地摩挲著手裡的劍,站在那裡。
山河之中,鐘聲不止。
“這是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葉寒鍾眯著眼睛看著遙遠山河之中的張小魚。
二人之間的距離極為遙遠,然而這樣的話語卻是無比清晰的傳到了張小魚的耳中。
張小魚輕聲說道:“如果你覺得很憤怒,確實可以這樣子。”
葉寒鍾當然不會憤怒,只是握著劍,連鞘都沒有出,開始平靜地沿著那片千里河山走去。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步一步,誠誠懇懇地踏雪而走。
逐漸地身側開始縈繞著劍風。
再然後,劍風變成了劍光。
流雲劍宗在劍意之道上,略有不足,是以倘若張小魚手中有劍,在這千里之遠的距離之中,自然是張小魚贏。
可惜現在張小魚手中沒有劍。
大約也不會用那一術山河觀絕學山河一指來拉近距離。
所以葉寒鍾走得很平靜,很淡然。
直至化作劍光,卷著河山上下的風雪,一併向著山河人間的另一頭而去。
風雪鐘聲不止,來自於葉寒鍾手中的那一柄劍上的聲音。
風雪裡漸漸天光有些晦澀,像是將要入夜,像是將要下雨。
葉寒鐘的身影於是消失在人間。
正是夜雨霖鈴時候。
張小魚古井無波地坐在那裡,口中也許是在誦唸著什麼,很是簡短。
譬如曰來。
譬如曰去。
繁瑣的道術,在劍意之道的威脅之下,已經簡化到極為簡潔的地步。
就像當年函谷觀的九字真言一般。
白衣之上風雪卷落,於是白衣也捲了起來,其下道袍乾乾淨淨,道文流轉,山河二字落入山河之中,整片山河都開始不住地變幻。
高山崩隕,低谷抬高。
大河之水自驀然抬升的高崖之上墜落,硬生生將那個沒入了雨夜之中的身影沖刷了出來。
葉寒鐘身形靈動,踏著山河之水,翻越高山而去。
以復古流劍道為核心的劍宗,形體之美,自然是劍意道門之人無法媲美的。
一身黑袍執劍而來的葉寒鍾,行雲流水般穿越那些聳動的山河,一切山河變換,都如同成為了應有的鋪墊一般,一切恰好般借力而來。
千里的距離轉眼便被迅速地拉近。
直至進入百里範圍。
流雲劍宗之人不擅長劍意之道,但是不代表他們不修劍意。
殺人之前先磨劍,這樣一個地方比誰都更明白。
可惜今日的劍還沒有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