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迷霧終歸是要被破開的。
倘若無人搖旗吶喊。
那麼這件事便交由懸薜院來做。
大年初三的清晨,書院之外便已經有了一些人,只是看模樣,大都不是假都之人,而是來自假都之外,那些山林村鎮之人。
作為一個不收取任何費用的書院,懸薜院在許多心中,自然要勝過諸多啟蒙之地。
更何況,不是所有人,都會明白這座假都安靜下來的原因。
他們也許知道神女便在人間。
只是並不知道在其中有著怎樣的暗流湧動。
他們只知道以文化之天下的懸薜院,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們的孩子看見更遼闊人間的地方。
所以也許知道懸薜院正在撕開神女帶給人間的大流。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活在人間最下層的人,總是要先想著爬上去,看見了一些故事,才能去東張西望的顧盼著許多的東西,憂思著許多的愁緒。
周在水與諸多先生親自站在了懸薜院的那條街上,給前來報到的學子們登記入冊。
除了某些頭鐵的不怕死的假都少年們,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城外之人,在前幾日得到了訊息後,連年都不過了,帶著自家適齡的孩童,前來懸薜院中。
文華院的要求很低,過了五歲,便可以入學,而青牛院與巫鬼院的要求要高一些,至少需要過了十二歲。
是以此時來的,大都是些懵懂的稚童,或是一些已經過了啟蒙年紀的少年們,在院裡進修三年,而後參加大風春考。
雖然不如往年那般熱鬧,但是終究還是有著不少的學子。
懸薜院所在街巷自然是寧靜的。
於是有人在一片寧靜裡,走到了那些排隊的學子身後。
周在水皺眉看了許久,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給學子們登記著。
一直到那個人出現在了周在水的桌案前。
這個六境劍修才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這個帶著劍的二十多歲的北方劍修。
懷裡揣了兩萬貫銀票的寒蟬微微笑著,說道:“難道懸薜院不收我這樣的學子?”
周在水沉默了少許,說道:“我只是在想,懸薜院有什麼能夠教你的。”
寒蟬歪頭想了想,說道:“以文化之天下,我寒蟬從小沒讀過幾本書,想進來學習一下,進步一下自己的思想,這樣可以嗎?”
周在水輕聲說道:“那你大可以去南衣城的懸薜院。”
寒蟬輕笑著說道:“那地方不好,人間劍宗在那裡,總有些畏手畏腳,想做點什麼壞事都做不成。”
周在水沉默了許久,而後低下頭去,拿起了筆。
“姓名。”
“寒蟬。”
“籍貫。”
“流雲山脈,青雲城外十里老野鎮。”
“年齡。”
“三十,不,三十一,我是臘月生的,去年太忙了,忘記給自己過生辰了。”
寒蟬笑著說道。
周在水並沒有在意麵前的這個來自流雲劍宗的人說著什麼,只是平靜地記錄著那些東西。
“求學意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