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蘆愣在了那裡。
難道自己剛才真的是在喝酒,然後睡著了,做了個夢?
但是怎麼會有這麼真實的夢呢?
胡蘆依舊記得那種拳頭砸落在臉上,而後血液濺在自己眼睛裡的那種鮮紅的視野。
還有那些風聲,行人們驚慌的腳步聲,自己沉悶的呼吸聲。
胡蘆站了起來,重新走了出去,拿起了那個酒壺,晃悠了一下,裡面的酒還沒有喝完,正在晃盪作響。
梅曲明古怪地在門房看了少許,而後放下了手裡的牌。
“你們等我一下,我帶胡蘆去看一下,他媽的不準看我的牌!”
“好的好的,絕對不看。”
江河海他們笑嘻嘻地說道。
梅曲明走了出來,牽住了仍在發愣的少年的手。
“走吧,我們去河邊看看。”
胡蘆抱緊了酒壺,點了點頭。
二人在細細的風雪裡,沿著長河一路走去。
而後在某處河岸邊看見那一艘小舟。
舟頭空空如也。
胡蘆惶恐地站在了那裡,而後緩慢地伸出頭,向著河岸下看去。
然而河岸邊什麼也沒有。
一線冰層乾乾淨淨,正在照映著暮色,很是靜謐。
而後小舟裡有些聲音傳了出來,是鼠鼠。
河上小妖少女安然無恙地拿了一個斗笠出來,戴在了頭上,而後重新坐在了爐邊,把煮好的廉價的酒拿了下來,也開啟了那半隻燒雞,撕了一塊雞肉,很是滿足的吃著。
“真香啊!”
鼠鼠笑眯眯地感嘆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很是快樂的吃著。
胡蘆吹著冬雪的風聲,好像突然便在那些迷離的風雪裡忘記了許多東西。
連方才都真切無比的畫面,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晃了晃頭,發現頭很重。
梅曲明的手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而後驚呼了一聲,說道:“你小子,怎麼發燒了?”
原來自己發燒了嗎?
胡蘆覺得自己眼睛有些睜不開了,腦袋裡像是灌了許多鉛一樣,開始搖搖晃晃著。
梅曲明的聲音在一旁碎碎念著。
“八成是坐在門口看雪,又喝多了酒,著涼了,我帶你回去睡一覺吧。”
胡蘆抓緊了欄杆,搖著頭,說道:“不要,我要再看一會。”
梅曲明看了眼船頭美滋滋地吃著燒雞喝著酒的鼠鼠,拉著胡蘆,皺眉說道:“吃燒雞有什麼好看的?等你回去退了燒,我給你買兩隻,讓你一個人吃個夠。”
“我不。”
胡蘆像個沒有買到自己想要的糖果的孩童一樣,固執地抱住了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