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會放任一個這樣隨時可能成為人間最大敵人的種族在人間之外安穩地生存。”
程露的話語就像流雲劍宗的劍一樣帶著夜雨寒意。
“你們,必須活在人間之中。”
秦桑聽著這個年輕劍修滿是威脅之意的話語,神色也陰沉了下來,身周綠枝劍劍鳴不止。
“你想死嗎?”
程露無比平靜,身後長劍出鞘,卻並非對準秦桑。
而是那個傘下的少年。
“你殺我,我便殺了師弟。整個白鹿,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高山春風沉寂下來。
南島沉默地看著那柄朝向著自己的劍。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自己這個師兄身上看見了許多似曾相識的矛盾點,一如當初的張小魚一樣。
或許面對著這樣的人間,誰都不免左右為難。
就像程露一直思慮的事情一般。
妖族不能死太多,但也不能任由他們這樣肆虐。
至於妖族遠渡而去,這更加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那代表的,是更為決絕的割離。
所以當初擔心南島將風雪帶來人間的是他,現而今要親手帶來風雪的,也是他。
秦桑深深地看著這個劍修。
所有的故事本不該這樣發展的。
只是有個握著不應該屬於這個人間風雪的少年,穿過了那些故事,將一切都向著人間揭曉開來。
然而有些東西,自然不會任由他人擺佈。
譬如某個一直被世人習慣性地認為只是一個少年的南島。
這個一直坐在崖邊的少年突然執傘而起,身形快速地逼近了程露,手中之傘如劍一般橫斬而來,在程露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手中之劍斬落山崖而去。
程露轉頭怔怔地看著南島。
“天要下雨,堵不如疏。”
南島平靜地站在那裡。
“而且,我也不喜歡被人用劍指著,這會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故事。”
就像秦桑所說那樣。
世人總是各有各的選擇。
少年原本也許也不是這樣的選擇。
只是那作為師兄指向自己的一劍。
確實已經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