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經是大風歷一千零四年二月初六的傍晚。
倘若那個少年真的決定前去攔住那些前去山月的妖族,此時大概已經接近了白鹿深處。
程露靜靜地看著天際暮色遊雲,靜靜地握緊了手中決離,站在當初西門駐足的那個小鎮之前,一身劍意湧出,鎮外帶血的桃花紛落無數。
直到一身劍意在決離的承載之下,達到了最為巔峰的時刻,程露在驀然一劍,斬向了那處小鎮與鎮後溼地深山。
不能越雷池,那便引雷來相見。
那一劍落到一半,便被一道青色劍光震散而去。
青衣女子在小鎮之後,執劍緩緩而來。
程露亦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白鹿城主,看著那個比自己還要高的女子,亦是有些驚色。
秦桑一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靜靜地看著到來的流雲劍修,平靜地說道:“你要做什麼?”
程露很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境界頗高的女子話語裡的一種虛弱意味。
他並不知道在白鹿發生了什麼,然而也沒有去問的意思。
程露執劍一禮,而後平靜地說道:“我希望城主能夠停下來。”
秦桑挑眉說道:“西門沒有告訴你一些東西?”
程露輕聲說道:“自然說了,只是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掌控.....”
程露抬頭看著秦桑。
“包括城主在內。”
秦桑平靜地說道:“什麼事?”
“城主相信有人能夠讓整個白鹿妖族,盡數喪生於這片土地之中嗎?”
秦桑想到了那個流雲劍宗的師兄。
一個六疊的人間劍宗師兄,自然是極為強悍的。
然而縱使是山照水,也不能說能夠坦然地面對整個白鹿妖族。
所以秦桑眯著眼睛,長久地盯著程露。
“誰?”
程露沉默了下來。
一個撐著黑傘的少年?
這無論如何,都是難以讓世人信服的事。
秦桑等待了許久,執劍立於春風之中,冷笑一聲說道:“哪怕是想要借勢恐嚇,也總要讓世人看見你們所借之勢,隻言片語便想止住一些洪流,程露,你們流雲劍宗的殺手不磨劍,改行打磨夢境了嗎?”
程露聽得出來這個青衣女子有些莫名的心情不好。
只是他也沒有指望過這個六疊之修能夠與自己好好說話。
二人自然本就是敵人。
她沒有殺自己,已經是給了流雲劍宗極大的面子。
“當初南衣城外有場風雪。”
程露心平氣和地說道。
“我不知道城主是否聽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