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並沒有在鎮子裡。
而是揹著斷刀出現在了鎮外。
白鹿境內疆域平坦開闊,不像山月一般,南抵鳳棲嶺,北依流雲山脈。一路而來,都是些低矮的青山丘陵,或者便是一馬平川的二月春原。
這樣的一個地方,自然適合大規模戰爭廝殺,而不適合固守。
一直到那座小鎮,青山之勢才拔起合圍,勉強算是進入鳳棲嶺群山範疇。
這也是雲絕鎮中絕之一字的由來。
同時也是一眾南方劍修,將對白鹿妖族的阻攔之地,定在了那裡的原因。
西門停在了一處山頭上,皺眉靜靜地遠眺著這一處南方少有的平原之地。
身後不時有黑袍之人而去,作為斥候的身份,落入那些四處的山嶺之中。
更遠一些的地方,在那些丘陵起伏之中,依舊有妖族不斷向著百里外的白鹿之城而去。
他們穿著世人的衣裳,有著世人的模樣,曾在這片大地上安穩地生活了一千年。
世人有時候都會忘記了,人間還有著妖族的存在。
直到他們突然站了起來。
在一場倉皇而不知所謂的風聲之中,將自己變成了山火之中的風滾草,將那些火勢悍然點向整片人間。
不止山月,不止白鹿。
向北而去,流雲山脈帶的懸雪與青蘿,亦是如此。
或者更北方,只是相對於南方而言,北方的故事無疑要輕鬆得多。
北方兵甲充裕,再加上道門之人的入局,也許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所以白鹿城之事,自然是人間極為關鍵的一戰。
一旦南方徹底淪陷,南衣城內外難以兼顧,自大風朝之中割離出去的黃粱將會長驅直入。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黃粱歷來孱弱。
但今時不同往日。
誰知道神女會帶給那片曾經的神鬼國度什麼?
西門站在那裡許久,隨著那些天獄吏們將雲絕鎮前方視界一點點自這片短暫的妖土之中佔據下來,這個年輕的南衣城天獄執掌者心中漸漸安定了一些。
一些零散的妖族並未進行過多的嘗試,很是乾脆地離開了雲絕鎮周邊山嶺。
昨晚之事,自然只是白鹿群妖對於南方鎮子的一些試探。
最後以一個小道境的大妖之死,而倉皇結束了這場戰事。
這大概是人間第一次見到某個傘下少年的鋒芒。
西門回頭看著雲絕鎮外的那個戰場,不由得也想起來了昨晚的南島那一劍。
細雪飄零,寒光乍現。
直接越過了那些阻攔的眾多妖族,一劍而去,直取吹壎大妖。
那是在這種境界很是令人驚歎的一劍。
倘若南島沒有那些與天獄的過往的故事,西門大概還會更驚歎一些。
這個天獄的刀修已經入了上境。
只是境界並不是用來說服某些東西的理由。
所以在這場戰事平定之前,西門也只能驚歎於那樣一個踏雪境的少年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