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來自小鎮裡的小白傘,會走向哪裡。
......
人間暮色極其濃郁的時候,那種落日熔金的色彩穿過了層層高簷,落向了人間,而後漸漸點起了許多燈火。
槐都的人們有時候會度過兩個夜晚。
但是夜晚並不代表著槐都會陷入昏沉之中。
南方的那座古城夜晚有多綺迷繁華,北方的這座都城只會更甚之。
就像暮色的尾巴被點了起來,在春雨如油的槐都,將一切白日未曾有過的燦爛一同綻放在人間。
許春花不無驚歎地站在了人間中層的懸街上,看著那些如同琉璃之花一般的光芒如火如荼地蔓延向整片人間。
高天之上依舊有些橘黃的色彩,然而人間已經佈滿了大紅的色彩。
一切都在春風裡,只是以色彩,便讓人感覺到了那種繁盛與喧囂。
槐都居大不易。
但是倘若能夠安居在其中。
沒有一個人不會被這種層次豐富而鮮明的色彩打動。
陳鶴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卻也是不知為何,臉上帶著某種迷人而溫暖的笑意,站在那裡,安安靜靜地看著這樣的人間。
一切在那種緩慢而沉穩堅定的遷移之中向著夜色裡而去。
許春花卻是驀然驚呼了一聲。
“陳鶴,我看到那條巷子了!”
陳鶴順著許春花的目光看去,果然那些像是水流一樣緩緩移動著的人間街頭,有條巷子正在從那些長街層簷之後現了出來。
陳鶴笑著說道:“那我們現在回去,還是再看一會?”
許春花猶豫了少許,說道:“先回去吧,你不是說了嗎?來日方長。”
自然是來日方長。
陳鶴推著天衍車,與許春花一面張望著,一面穿過了那些依舊在緩慢流轉,錯綜複雜的長街小巷,回到了那條巷子裡。
踏入巷子的時候,陳鶴卻是驚訝了一剎,而許春花卻是沉默了下來。
在巷子裡,站著一個抱著一杯枸杞茶,抬頭越過那些巷簷看著漸漸吞沒夜色的燈火的道人。
陳懷風。
陳鶴當初所看到的那個身影自然不是錯覺。
只不過考慮到身旁的許春花,陳鶴還是沒有表現得很是驚喜的模樣。
安安靜靜地推著車,與許春花一同走了過去。
“師兄怎麼在這裡?”
陳懷風將手裡的茶杯放在一旁的院牆之上,端端正正地向二人行了一個道門之禮,儘管他的身後揹著那柄代表著人間劍宗的劍。
但是這樣嫻熟的道禮,已經很難讓人再覺得違和了。
劍修放下了道理,便開始講道禮。
毫無疑問,陳懷風講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身後的劍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