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境內。
某個道人牽著小道童的手在人間小城的街道上緩緩走著。
大概先前是道人與小道童講了某個故事。
所以被道袍蒙著眼睛的小道童想了很久,很是好奇地問了一個問題。
“所以當初還只是一個聲名未顯的道人的師父,是怎麼能夠去人間劍宗裡見到了叢刃宗主的?”
道人停了下來,向著人間南方看去,看了許久,而後輕聲說道:“是的,我有一個太奶。”
......
世人大概很難見到自己的太太太太太爺爺。
只不過太奶一輩的,大概還是能夠看見的。
槐安人把自己爺爺的娘,叫做太奶奶。
所以並沒有差多少。
只是倘若人間之中,某個七老八十的世人說自己今天要去見自己太奶,那估計世人會覺得他可能想尋死了。
但是卜運算元自然不是的。
因為他太奶真的還在。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還只是謝朝雨的道人,能夠從叢刃那裡得到那一劍的原因。
.......
南島沉默地坐在竹臺上,看著身旁不請自來的桃花,心中萬般不解。
所以自己曾經其實與這個叫做謝春雪的人間劍宗劍修見過?
桃花並沒有向南島解釋什麼,只是立於崖下細雨中,抬頭看向崖上微笑著的女子。
“這是第四次了?你每次都斬得這般乾淨,倒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桃花輕聲說道:“畢竟要乾淨一些,才能重新走在人間裡。”
謝春雪在崖邊坐了下來,雖然今日沒有去釣魚,但是依舊帶著那個斗笠,如雪之劍懸在腰間微晃著。
“但是你這一次可沒有以前那麼安寧了,當著南衣城的面殺人間劍宗的弟子,這可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桃花看了一眼一旁的南島,倒是平靜得很。
“畢竟斬去一切記憶,便相當於重新來過,走得路不一樣,也是可以理解的。”
謝春雪笑著說道:“所以這一次需不需要我放水?”
桃花平靜地說道:“我是南島,但是南島不是我,前輩覺得怎麼開心便怎麼來就好。”
謝春雪倒是有些惆悵地說道:“你這樣說,倒顯得我有些刻薄無情了,畢竟那個東海最好的鐵匠,到底是幫了我許多忙。”
桃花輕聲說道:“前輩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來赴約,其實已經仁至義盡了。說到底這件事終究關乎人間劍宗的臉面。”
謝春雪笑著說道:“人間劍宗需要什麼臉面呢?拋下身份在世間過活的世人罷了,只是劍宗的小師弟們,把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人間也許慢慢都會看著,身為劍宗師姐,總歸要出來看一看,所以你要能夠明白我的糾結。”
這樣的話的意思,自然是需要桃花來做決定,而不是交給謝春雪自己。
桃花輕聲說道:“那前輩便正常赴約吧。”
“好。”
謝春雪的聲音很是放鬆地落下。
桃花的身影緩緩消失。
謝春雪則是看向了沉默在一旁的南島,輕聲說道:“加油啊少年,我可不想看見你再來第五次。”
南島還未來得及理一理其中的關係,漫天劍意之流便落了下來。
桃花已經說得很是明確。
南島自然也沒有再去想那些東西,於是拔劍而出,化作遊走於劍意之流中的逃竄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