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一直下到了入夜還沒有停止。
南島離開了竹臺,開啟了某座小屋的門,在門口坐著,觀雨聲而修行。
陸小二大概想要去探聽一些情報,和南島說了一聲,便揹著劍穿過了那些石階,向著那處山崖上慢慢走去。
崖上有著一些燈火的光芒,穿過了細雨落在潭中,像是一抹橘色的月色一般。
小少年一路撐著傘上去,那個叫做謝春雪的女子倒也沒有阻止,反倒是提醒著陸小二。
“又是懸流又是下雨的,你小心別摔下去摔死。”
陸小二默然無語。
停在那裡於是變成了一件進退兩難的事情,最後乾脆咬咬牙,向著最上方走去。
隨著小少年的位置的升高,卻也是看見了那座小竹屋的完整模樣。
是一座和當初青椒蓋的那棟房子相似的竹屋,只不過要更大一些,也更空曠一些,或者說這棟小竹屋是‘傘’字型的。
一根樑柱支撐著,四面都是小竹筒連線做成的竹簾垂落下來,裡面零散地懸著一些劍,像是裝飾一樣。
那個叫做謝春雪的女子便坐在面朝清潭方向的竹簾下,捲起竹簾,一旁的支柱上擺著一盞明亮的油燈,膝頭放著那柄鸚鵡洲,正在那裡研究著。
陸小二本來打算不客氣一點。
只是一想到今日二人毫無還手之力的被謝春雪釣了回來,還是收斂了這樣不必要的心思,站在竹屋前,輕聲說了一聲前輩。
謝春雪沒有抬頭,只是向著小少年伸手說道:“把你的劍給我看下。”
陸小二猶豫了少許,將自己的劍也遞了過去。
謝春雪將兩柄劍一同拔了出來,倒是驚歎地看了許久,抬手帶著劍意撫了上去。
雙手摩挲之處,俱是散發出了極其明亮的劍光,有若星辰一般。
劍光自然也是劍火。
這代表著那些劍上深藏的淬鍊之意,能夠與眼前這個極為強大的女子劍修的劍意相抗衡。
只是很顯然,無論是南島,還是陸小二,都是難以將這些東西真正發揮出來的。
也許境界不夠,也許不是真正的劍主。
謝春雪將雙劍一併以劍意摩挲了一遍,這才抬起頭看向陸小二,說道:“你們二人用的是同一人之劍?”
陸小二站在傘下沒有說話。
當初在天涯鎮最開始的時候,兩個小少年來來回回的忘記那些事情,大概便是草為螢不想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
謝春雪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神情,只是有些很是尋常的好奇掛在臉上,此時見少年這般模樣,倒也是笑了笑,說道:“不說算了,不過我可沒有貪圖你的劍的意思。”
眾所周知,無名劍修則無名劍。
天下真正有名的劍,也不過那幾柄。
陸小二的目光落向了謝春雪身旁,那柄她自己的劍,如雪如玉亦如流光,安靜地躺在那些竹木上。
“你的劍叫什麼名字?”
謝春雪眸光亮了起來,將二人的劍放在了一旁,拿起了自己的劍,握在手裡站了起來,還特意側了側身子,得意地說道:“好看吧。”
陸小二默然無語地點點頭。
畢竟釣魚佬是這樣的。
“陽春,陽春白雪的陽春。”謝春雪抱著劍笑眯眯地倚在柱子上,看著崖上的這場細雨。“可惜今日下雨,你們沒法看見它真正好看的樣子。”
“什麼真正好看的樣子。”
陸小二很上道的追問著。
謝春雪想了想,說道:“就是春日時分,那些明媚的陽光照在劍身之上,就會散發著無比干淨明亮的光芒,就像雪一樣,所以叫做陽春白雪。”
陸小二雖然隱隱記得陽春白雪大概不是這麼一個意思,但是又好像也說得通,只不過眼下的場景,大概說不通,小少年也不會反對。
當他下山之後,便開始思慮許多的東西,知道有時候適當的附和,大概會得到許多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