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劍勢相逢,便化作滿街劍風,吹得人間浩然。
然而那些燈籠依舊微微盪漾著懸在雪簷之下。
哪怕至此,劍上之爭,依舊頗有分寸。
或許正如當初青天道之中,秦再來所說的那般。
世人盡在大羿之弓的射程之中。
哪怕黃粱已經被神女與槐安割離。
人們依舊安分守己。
那一劍被斬向風雪之中,只是在快要落入雪地之時,卻又消失在人間。
齊敬淵正要拔劍,卻發現原本立於長街之中以劍訣御劍的寒蟬身影已經消失。
而後眼前一切化作了一場夜雨。
夜雨霖鈴。
寒蟬最終還是用出了這一劍來。
齊敬淵立身拄劍夜雨之中,卻是如同聽見了一陣頗為細密且繁複的聲音。
如同有人坐在某處滴雨簷下,安靜地磨著劍一般。
下一刻,便有寒光已至身前。
齊敬淵之劍方出三寸,然而那些劍勢卻是被悍然破開。
寒光才在身前,便已在身後。
夜雨一劍。
也只有一劍。
正如寒蟬與劍院兩個小少年所說一般。
一劍而見血。
是流雲劍宗的美學。
所以這一劍,確實見血了。
齊敬淵眉心有一點紅芒而現。
而後化作一條綿延的血線。
寒蟬的身影出現在了齊敬淵身前,自這個中年劍淵之修的眉心抽出劍來,而後伸手將那柄出了三寸的劍推了回去。
低頭看著地上的雪色也是血色。
“先生,你的劍勢,絕了。”
齊敬淵屢次拔劍,劍勢愈發強盛,寒蟬自然不會再拖下去。
是以劍意為輔,夜雨一劍悄然而來。
寒蟬提劍,轉身向著明合坊而去。
只是才始走了兩步,寒蟬便停了下來。
盛著風雪的眸光之中滿是驚意。
身後再度響起了緩慢的拔劍之音。
轉回頭去,寒蟬愣在了那裡。
四十多歲的齊敬淵眉心帶血,安靜地立於風雪之中,有一個更為年輕的齊敬淵立於身前,拿過了那柄劍,緩緩拔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