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愣了愣,低頭看著杯中酒水,沉默了少許,卻是笑了起來。
“但我確實是南島。”
陳鶴總覺得這句話的味道有些不對。
但是又品不出哪裡不對,只是古怪地看著南島。
南島喝光了身前的那杯酒,放下酒杯站了起來,靠在護欄上,什麼也沒有說。
他當然是南島,是大夢一場,然後美夢破碎的南島。
而不是桃花。
神海里那棵浩大的桃樹之下,有個面生桃花的白衣男子沉默地捧著劍坐在那裡。
但是陳鶴不知道。
所以南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
陳鶴見南島臉上的笑意不似作假,也便沒有說下去,只是開著玩笑說道:“感慨什麼?聽風臺上春雨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南島笑著說道:“可以這麼說。”
陳鶴聽著南島的這些話,想了很久,也只以為是在南衣城城頭上見到的那些東西讓南島有些擔憂,於是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有說。
二人在聽風臺站了少許,陳鶴還是覺得有些頭暈,於是又回到了房間裡去躺著了。
南島長久地看著傘沿下的春雨。
原來自己真的只是個傘下人而已。
南島不無惋惜地想著。
嘆息著從一旁的地上撿起了那兩柄劍,把它們背在了身後,南島走下樓去。
今日的院裡有些吵鬧。
南島沉默地在那些吵鬧中走了過去。
那些學子們在道上匆匆地走過,議論著那個從天獄傳出來的訊息。
來自槐都的柳三月的死訊,讓這些往日裡不問世事的學子們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安的氣息,都是有些憂慮的走著。
南島默默地聽著,但沒有在意,穿過了那些杏花小道,去了靜思湖。
來到靜思湖的時候,卻是意外地發現,草為螢也在這裡。
便在湖邊,握著酒葫蘆,手裡握著一根釣竿,像是在釣魚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人間的訊息不太美好的原因,所以湖畔並沒有多少人。
草為螢遠遠地聽見那陣不太協調的腳步聲,轉回頭看了一眼南島,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又轉回頭去。
南島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揹著劍走到了湖畔,而後取下桃花劍,開始練習著那一劍穿花。
南島已經許久沒有練過劍了。
所以出劍的時候,難免有些生疏,一連刺出了十來劍,才找回了一些那種感覺。
只是可憐了那些無辜落下的白色玉蘭花。
草為螢見南島這般模樣,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一面喝著酒,一面看著垂入水中的那一線筆直。
南島不斷地出著劍,心中卻是漸漸地有些悲意。
於是劍越來越快。
直至劍身之上穿滿了白玉蘭。
靜思湖畔一片寂靜。